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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雨使玻璃牆壁和屋頂的存在得以確認。

雨水順著屋頂的斜坡和牆壁不住流淌下來。外面只有白茫茫一望無際的雨。除了雨還是雨。

我就站在那裡,什麼也做不了。閉上眼睛,大聲喊叫——諸如此類——都統統不行。我只能在裡面不停地張望,轉圈,而視野所及之處,全是無法閃避的雨。

沒有任何出口。沒有任何解決的辦法。

沒有。

<h3>*</h3>

考上大學是1992年。大學離家有一千公里。我每週和家鄉一個女孩通半小時電話。那樣持續了一年。1993年暑假我過十九歲生日那天,她提出分手。沒有比那更叫人難忘的生日禮物了。

我和M女孩總共只說過四句話。

“嗨,你那盤鮑勃·迪倫的磁帶能借來聽聽嗎?”“當然……不過,現在不在手邊。”“那……沒關係,下次好了。”“嗯,下次給你。”

93年暑假住在鄉下那所中學的時候,我大病一場。高燒四十一度。全身上下就像被火烤得滾燙的石頭。我在床上躺了兩天才被親戚發現送回城裡。你這條小命差點就沒了。算你運氣。他們都這麼說。

對此我毫無知覺。因為我一直都在昏睡——既說不上痛苦,也談不上快樂。

那年我在家休息到10月才返校。他們告訴我M女孩得了絕症。說是雨天在路上滑了一跤跌破了膝蓋,然後不管怎樣都止不了血,結果診斷為急性白血病。還說正在接受化療,頭髮已經掉得差不多了,人也明顯發胖,等等。

我回校的時候同班同學已經集體去看過她幾次。我不知該不該單獨再去看看她。我拿不定主意。我想不好。

我每晚都睡不踏實,有什麼東西毛毛糙糙地堵在心裡。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我常常半夜醒來,手裡握著枕頭下那盤鮑勃·迪倫,不停問自己。我總是幻覺外面又在下雨。永無止境的雨。好像整個大海從天空倒翻下來的雨。

我終於決定去看她。事情也許並沒有想象的那麼糟,而且我答應過借鮑勃·迪倫的磁帶給她聽。

等我到達醫院的時候,才知道她已經在前一天晚上去世了。

我坐在從醫院回校的雙層巴士上層最角落的位置,右手在褲袋裡緊攥著磁帶盒。天色平淡,不陰不晴,窗外的街景無動於衷地變換。

我突然想起那狹長橋洞般的中學走廊。想起我在裡面奔跑時從廊簷滴落下來的雨簾。想起白裙子女孩和她寫在黑板上的字。想起我和貓一起坐在那兒看著永不停歇的雨。

對此任何人都無能為力。

從昏睡中睜開眼的那一刻,我心中異常地平靜。我看著病房裡被陽光照得近乎透明的白色窗簾。

雨已經停了。

緊密聯結著這一刻的過去——對我來說——是玻璃房間的夢境和在夜晚教室中被雨注視的情景。世界已經變了,我知道。是怎樣的改變一時還不清楚。但我知道已經變了。

<h3>*</h3>

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這個詞具有某種不確定性,讓人想起閃著銀色光芒的滑溜溜的金屬手柄——一個抽屜或是一扇門的手柄。手柄本身是冰冷的,可是握久了會覺得溫暖。彷彿來自金屬的溫暖。

就像往事。往事其實本來毫無意義,只是因為被握久了而讓我們覺得溫暖。所謂來自往事的意義與溫暖,不過是長久地握住回憶。

確切地說,十年過去了。

整整十年。

十九歲時的絕望成了一個久遠,潮溼,日漸模糊淡而又淡的夢。

我現在二十九歲。已經不再聽什麼鮑勃·迪倫。煙也戒了。每天擠地鐵上下班。正在和女友計劃向銀行貸款按揭買房子。跟大部分人一樣,既說不上痛苦,也談不上快樂。

如同昏睡般的人生。

一到雨天,我就覺得失落,或者說孤單。我靜靜地坐著,感覺著外面或大或小、或急或疏的無數雨點灑落在世界的各個角落。包括那些不為人知的狹小的被遺忘的角落。我是在為什麼而傷感呢?是為那些失去的,還是為那些得到的?我總是似乎馬上就要想起什麼,然而最終一切都像雨的微末那樣掠過,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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