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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公共租界金神父路的一棟小洋樓的三樓,窗簾緊閉,屋裡漆黑一片。可是,房子裡的人並沒有在睡覺。黑暗之中,四個人正坐在一起秘密地開會。

這座小洋樓就是中共江南特委的第16號秘密聯絡站。這個秘密聯絡站雖然在內部稱為16號,但是它並不是後來成立的,而是中共地下黨組織在上海較早設立的一個秘密站點。

1927年春,中共在上海是公開開展行動。可是,蔣介石很快發動了“四·一二”政變,大肆捕殺共產黨人,中共中央機關只得迅速遷往武漢。可是,沒等中共中央在武漢站穩腳跟,汪精衛也突然發動了“七·一五”政變,驅逐、抓捕共產黨人。

黨的活動在連續遭受這兩次大的打擊之後,被迫轉入地下。中共中央經過研究,認為中共沒有穩定的根據地,中央機關只能選擇設立在群眾基礎較好的上海。把中央機關選擇設立在上海,還有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上海有租界。

租界區不查戶口,交通便利。更重要的是租界區華洋雜居,政出多門,各種勢力矛盾重重。在租界區,國民黨的警察、憲兵和特務不能隨便執行“公務”,更不能開槍、捕人。租界巡捕房捉到共產黨,國民黨當局只能透過法律程式進行“引渡”,不能隨便提走。“國中之國”的這種特性正好可以加以利用,便於尋找掩護的職業和場所,設立黨的機關,進行秘密活動。

與此同時,黨內高層也充分認識到了必須要建立自己的情報保衛機關,於是,很快便在黨內成立了直屬政治局領導的中共中央特務委員會。江南特委也成立了保衛處。為了便於指揮行動,保衛處首先設立了自己的指揮機關,這就是16號秘密聯絡站。當時沒有排號,只是稱作特委聯絡站。隨後,江南特委各機關相繼設立了14個秘密辦公地點和聯絡站。保衛處自己單設了包括原來的這個聯絡站在內的兩個秘密聯絡站。等到這16個辦公地點和聯絡站建立完成後,陸岱峰才統一為這些秘密站點排了序號。

其中,15號和16號是保衛處的秘密機關。15號聯絡站是保衛處工作人員的接頭地點,16號則是保衛處負責人的秘密接頭地點。這兩個接頭地點,特委其他同志並不知道。而16號聯絡站則只有陸岱峰、李克明、凌飛和錢如林四人知道,保衛處的其他同志也不知道。

16號聯絡站所在的這座小洋樓的主人是同盟會的一個元老,他常年居住在北平,在上海的這所房子一直閒著,由他的管家宋世安夫婦看守。宋世安五十多歲,是李克明的妻子宋玉琴的叔叔,因此,李克明便做通了宋世安的工作,把此處設為保衛處的秘密聯絡點。由於小洋樓的主人身份特殊,不僅國民黨的軍、警、憲、特不敢前來騷擾,就連租界工部局和巡捕房也是敬讓三分。

陸岱峰把蕭雅送到太和古玩店後,自己便來到了16號聯絡站。陸岱峰來到的時候,李克明和凌飛已經來到了,等了一會兒,錢如林也急匆匆地趕來了。為了避免引起懷疑,他們沒有開燈,就在黑暗之中圍坐在一起,開始開會。

陸岱峰說:“告訴大家一個很不好的訊息,今天上午軍事處在秘密聯絡點開會,散會以後他們都迅速撤離了。可是,直到今天晚上十點鐘,軍事處主任楊如海同志都沒有回家,也沒有往家裡打電話。楊如海同志從事地下工作多年,有豐富的地下工作經驗,也一直嚴格遵守地下工作的紀律,如果沒有出意外的話,他絕不可能徹夜不歸,並且連一個電話也不打。因此,我猜測他很可能出了意外。但是,在來的路上,我把我們今天上午的保衛工作仔細地梳理了一遍,並沒有找出什麼漏洞。並且我在悅來茶樓親眼看著楊如海同志從聯絡站出來,拐進了第9弄。我還特意地留意了一下,在他拐進第9弄的時候,並沒有人與他同時或者緊跟著他拐進去,這說明沒有人跟蹤他。那麼問題究竟會出在哪兒呢?”

陸岱峰沒有把在茶樓裡遇到那兩個可疑人的事情說出來,因為他覺得現在說出來,會誤導大家的判斷。他習慣先讓大家把各自觀察到的情況和思考說出來,然後再綜合分析。陸岱峰說完以後,大家都陷入了沉思。陸岱峰沒有催促,而是很有耐心地等著。

過了一會兒,李克明說:“這次行動的安保工作主要是由行動隊來做的。情報科和聯絡組基本沒有參加。我想先把這次行動的情況簡要地通報一下,以便於凌飛同志和如林同志有所瞭解。”

“這次軍事處會議的保衛措施是由我和岱峰同志共同商定的。由我具體指揮,為了確保這次會議的順利召開,行動隊調集了十二名隊員參加保衛工作,在新閘路13弄12號周圍佈置了六個暗哨,在街道兩頭也各安排了兩名隊員,一旦發現可疑情況立即行動。另有兩名槍法好的隊員分別安排在玉蟾戲院二樓等制高點,以便出現緊急情況時掩護領導撤退。”

“散會的時間正好與玉蟾戲院散場的時間相同,此時街道上人很多,便於同志們分散撤離,並且不易引起懷疑。參加會議的人順利撤退之後,我才發出訊號讓行動隊隊員分散撤退。整個過程就是這樣,我和岱峰同志一樣,暫時沒有找出什麼漏洞來。這或許是當局者迷,我們兩個人都參加了直接的行動,反而看不清楚。你們想一想,看看有什麼問題。”

李克明說完後,凌飛和錢如林都沒有說話。他們沒有參加這次行動,對行動的一些細節並不知道,只靠別人轉述,很難發現問題。

陸岱峰雖然在黑暗中看不清各人的面孔,但他也知道凌飛和錢如林為何沉默。

沉默了一會兒,陸岱峰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便問李克明:“今天在第9弄弄堂口的那個行動隊隊員是個新手吧?怎麼不安排一個稍微成熟一點的人呢?”

李克明略一沉吟,黑暗中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是大家知道,他的臉上肯定紅了一陣子,李克明說:“行動隊採取這麼大的行動,還是第一次,我動用了兩個組,他們中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是老手,大部分都是剛剛結束訓練參加工作的新手。再說,如果不讓他們參加行動,怎麼使他們得到鍛鍊呢?”

陸岱峰說:“你說的有道理,但是,那個弄堂口已經有一個修鞋匠了,你怎麼不安排他化裝成其他行業呢?”

李克明說:“這我是有考慮的,你沒看到戲院門口的那幾個黃包車伕嗎?他們也是扎堆的。有一些生意人是故意挨在一起的。更要命的是那個隊員什麼也不會,行動前我問他用什麼身份做掩護,他說對修鞋子比較熟悉。而其他的隊員都已經安排好了,實在沒法調整了。也就只好這樣了。”

陸岱峰對李克明的這個回答並不滿意,因為黃包車伕在戲院門口扎堆是便於招攬生意,畢竟在這條街道上戲院門口是客流量最大的一個地方。可第9弄的弄堂口就不同了,那兒是不應該出現兩個修鞋匠的。陸岱峰覺得李克明在此處的安排的確是有點粗心了。但是他也從李克明的回答中聽出了一種無可奈何。畢竟,行動隊剛剛成立不久,這是他們第一次擔負這樣重要的任務。他不能再問這個問題了。

好在李克明也早就認識到了,他說:“透過這件事,我覺得下一步必須要對隊員們進行這一方面的培訓了。以前,我把重點放在了格鬥和射擊上,現在看來,還必須要教會他們掌握一種掩護自己的活計,以便於更好地保護自己,不至於暴露。只是……”說到這兒,他嘆了一口氣,“需要時間啊!”

這也正是陸岱峰所考慮到的問題。見李克明已經認識到了,他感到很欣慰。他說:“克明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今後,我們要抓緊時間對行動隊隊員進行一些必要的培訓。我想,只要給我們幾個月的時間,這個問題基本就可以解決。”

陸岱峰又向凌飛和錢如林問道:“凌飛、如林,你們有什麼看法或者想法?都說說!”

凌飛略一沉吟後說:“在租界內,國民黨的警察和特務不能公開捕人。如果楊如海同志是被捕的話,抓人的應該是巡捕房。可是我沒有得到巡捕房的訊息,這證明不是巡捕房抓的……”

沒等凌飛說完,李克明就打斷他的話說:“你在巡捕房收買的那個馬探長根本就不是真心實意為我們服務,他只是為了從我們手裡多弄點錢。真有大事的話,他不一定會告訴我們。”

聽了李克明的話,凌飛無話可說。因為,李克明說出的也正是凌飛所擔心的。

陸岱峰接過李克明的話茬說:“克明的擔心是有道理的。”然後他衝著凌飛說,“凌飛,你明天親自找一下馬探長了解一下情況。如果不是被巡捕房在抄靶子時抓走的話,就很有可能是國民黨特務秘密逮捕了楊如海同志,那就說明我們內部出了問題。”

巡捕房經常在租界內對行人進行突擊檢查,一旦發現有可疑人員便抓回巡捕房進行審訊。巡捕們把這種突擊檢查形象地叫作“抄靶子”。

聽了陸岱峰的話,三人的心裡都猛地一震。因為如果是內部出了叛徒的話,那後果就很嚴重了。

錢如林一向很少說話,這一次在陸岱峰的一再催促下,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看我們應該明天安排人暗查一下參加會議的其他人是否出事了,然後再做出判斷。如果是內部出了叛徒的話,他不可能只供出楊如海同志一個人,那麼其他人也會同時被捕。如果其他人沒有出事,則說明這可能是一個偶然事件。”

陸岱峰說:“這也不一定,如果叛徒就在參加會議的這幾人之中的話,為了不暴露自己,也很有可能只逮捕一部分人,而留下一部分人不抓。”

李克明說:“我聽說國民黨中央組織部成立了一個黨務調查科,名義上是搞黨務調查,實際上是針對我們的。聽說這個組織很嚴密,不過要是能派人打進去,那麼我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在黑暗中摸瞎了。”

聽了李克明的話,陸岱峰說:“這個問題很重要,等我們處理完這件事,凌飛同志負責去做。儘快安排我們的人打入到敵人內部去。”

大家又討論了一會兒,最後,陸岱峰說:“我們目前的任務很明確,首先是查明楊如海同志的去向,如果是被捕,我們則必須全力營救。其次是迅速將有可能暴露的相關同志撤離。三是對知道此次會議的人員進行考察和甄別。”

說到這兒,他稍微頓了一頓,然後接著說:“這樣吧,明天克明去了解一下參加會議的其他同志是否安全,注意要仔細檢視他們的住處周圍是否有特務監視。如果沒有被監視,則說明他們沒有暴露,他們的住處楊如海同志是不知道的,所以,他們不必轉移。順便可以觀察他們的情況,看是否有可疑之處。”

李克明說:“岱峰同志,這幾個人住得比較分散,時間又很緊迫,我考慮是不是可以安排行動隊的幾個組長去了解一下?”

陸岱峰皺了一下眉頭,想了想,說:“他們並不知道軍事處幾位科長的住處,再說,讓他們知道合適嗎?”

李克明說:“這幾個組長都是非常可靠的人,絕對沒有問題。”

陸岱峰略一沉吟,勉強地說:“那好吧。”

李克明又說:“散會之後我馬上就去佈置。我覺得我們應該對他們逐一進行審查,為了保險起見,我看有必要將參加軍事處會議的幾位科長從住處接出來,分別安排到旅館去住下,然後分別進行審查,確保不出紕漏。”

陸岱峰讚賞地點了點頭,他對李克明說:“這件事你務必要親自去辦,至於暗中監視和保護他們的隊員,一定要仔細挑選。”

然後,他又對凌飛說:“凌飛,你負責向巡捕房和警備司令部以及警察局打探楊如海同志的情況。巡捕房那邊你就去找馬探長,要從他的嘴裡掏出實情。如果不是巡捕房抓的,你再找警備司令部的人去了解。駐守軍事處聯絡站的軍事處秘書金玉堂的哥哥金滿堂在警備司令部總務處當副處長。我們曾經讓金玉堂去做他哥哥的工作,金玉堂彙報說他哥哥表示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願意為我們做事。這件事原先一直是你在做的,你和金玉堂比較熟悉。我看,這件事我們可以讓金玉堂去找他哥哥瞭解一下,看看楊如海同志是不是被警備司令部的人抓去了,順便也可以對金玉堂進行一番考驗。”

聽了陸岱峰的安排,凌飛沒有說話,只是在黑暗中用力地點了一下頭。

陸岱峰又轉頭衝著錢如林說:“如果是我們內部出了問題,那麼不管誰是叛徒,金玉堂家的聯絡站肯定是暴露了。如林,你負責安排金玉堂夫婦迅速撤離。但是,先不要把他們安排進其他聯絡站,可以把他們先安置在旅館裡,等我們調查清楚以後再請示特委給他們重新安排工作。同時,你還要把楊如海同志所知道的聯絡站暫時撤離。我沿楊如海同志回家的路線去做一下調查,看看能否發現一點什麼,或許能夠查出楊如海同志是在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說完之後,陸岱峰問:“還有什麼問題嗎?”

大家都說沒什麼問題了。

陸岱峰走到窗前,掀起窗簾的一角向外邊看了看,此時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的時間,街道上連一個人影都沒有,如果此時出去,走在街道上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再說,其他隊員此時也正在睡夢之中,如果在這寂靜的夜裡去敲門,也是很不妥當的。

他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轉過身來對大家說:“我看今天晚上我們就不必回去了,在這兒再把明天行動的事情詳細地討論一下,要力爭把每一個細節都想到,不能出現任何疏漏。待會兒讓老宋給我們做點吃的,吃過飯後我們在這兒稍微休息一會兒,待天一亮就分頭行動。明天的行動中各人要隨機應變,有緊急情況到古玩店找我。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我們明天下午四點還在這兒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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