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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澈放下茶盞,白玉般的手指搭在桌面上,“收拾好東西,這兩天就過去。”
季夫人頷首,“你心中有數就好。”
蕭時善支著耳朵留心去聽,只覺得他們跟打啞謎似的,尋常的兩句話,卻把她弄糊塗了,聽話裡的意思,像是李澈要去什麼地方,可他不是剛遊歷回來麼。
她抬眸看過去,不期然撞上了李澈的目光,她的眼睫微顫,別開了眼去,旋即意識到她有什麼好避的,她又沒做虧心事。
蕭時善低頭輕啜了一口清茶,聽著季夫人和李澈敘話,慢慢把事情給弄明白了,原是說明年參加會試的事情,這卻是正經事兒。
“如今入了夏,一天天熱了起來,老太太每年盛夏之時都要去別院避暑,那時府裡少不得又是一番折騰。眼下沒什麼事,你早些去書齋,也能靜下心來讀書,別看要到明年二月份才下場,其實也是轉眼間的事兒。”
季夫人說著話,眼角的餘光帶了帶蕭時善,他向來把自己的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自小主意就大,哪裡用得著她操心,還不是因為他這個媳婦兒,她才有了這番言語,佔不了多少心神,晃一下眼總是有的。
蕭時善不知道這話裡還夾著她,若是知道季夫人是如此想的,她真要大呼冤枉了,李澈都不怎麼正眼瞧她,她上哪兒晃他的眼去。
正是因為沒品出話外之意,在聽到季夫人對李澈的叮囑時,蕭時善那是連連點頭,心中極為贊同。
雖說有那“悔教夫婿覓封侯”的深閨幽怨,但她絕不會這樣,但凡是有利於夫君前程的事,她是一百個願意的。
此刻蕭時善倒沒那麼想走了,只要不牽扯她,她也是願意聽聽季夫人的真知灼見的。
李澈是何等靈醒的人物,季夫人的弦外之音自然逃不過他的耳朵,他不置可否地轉了轉手邊的茶盞。
不管多大年紀的女人似乎總免不了愛操心的問題,他撩了一下眼皮,當然也有那一點閒事都不想理的,卻不好說哪種更好些。
敘了會兒話,李澈起身作辭,“母親,我和時善先回去了。”
蕭時善隨著他站起身,心裡還在想著他對她的那個稱呼。成親這麼久了,她也是頭一次從他口中聽到她的名字,敢情他還知道她的閨名吶。
季夫人點點頭,“去吧。”
看著兩人出了呈芳堂,季夫人踱到書案前,抬手試了試墨,輕哼了一聲。
聽到這聲輕哼,程姑姑以為是三少奶奶磨的墨依舊不合太太的心意,太太在這方面一貫挑剔,達不到她的要求,她是一概不用的。
程姑姑嘆了口氣,開口問道:“今日的墨汁還要倒掉?”
季夫人淡聲道:“不用倒,能用。”她竟不知道他還有這等磨墨的好手藝!
程姑姑奇了一下,這卻是意料之外的回答,三少奶奶磨了這麼久的墨,還是頭一次得到太太的點頭,她笑道:“三少奶奶是個靈秀聰慧的,什麼事一點就透。太太也是的,三少奶奶有什麼做不到的地方,您只管說就是了,一味地讓人家在這裡磨墨,又嫌她磨得不好,也虧著三少奶奶性子好。”
季夫人冷笑道:“這是她磨的麼?她來這兒快一年了,也沒磨出像樣的墨來,說她一句心浮氣躁還委屈她了不成。早不來晚不來,他媳婦兒在這兒了,就知道來盡孝了,偏他媳婦兒是個嬌貴人,磨點墨能累斷了手麼?養個兒子有什麼用!”
程姑姑沒想到給三少奶奶說了幾句好話,能引出太太這許多話來,太太今日這氣性格外大,竟把公子也捎帶進去了。她聽了個大概,難道這墨不是三少奶奶磨的?
正思索間又聽到季夫人後面那句話,程姑姑不由得說道:“太太,怎麼就說到那裡去了,公子又怎麼惹到您了,這話可就沒道理了。”
在程姑姑看來,太太是發了場無名火,沒有根由地發脾氣,再者太太提起公子去書齋靜心讀書的事情,她也有些不贊同,公子剛遊歷回來,不讓小夫妻多親近幾日,又要催著人去書齋,在哪裡不能讀書,非要到那邊去。
季夫人舒出一口氣,“罷了,不提他們了。”越提越氣。
提筆蘸墨,季夫人的心情有些複雜,這還是頭回用上兒子給磨的墨,要不是使喚了他媳婦兒,她能撈到這個?
人在氣頭上,總會把事情往偏裡想,就好比季夫人用墨這事,她要讓李澈給她磨墨,他能連這點事兒都不做?無非是季夫人從來沒這樣要求過,他也不會好端端地給她端一硯臺墨汁來。
二房三房都是子嗣興旺,而衛國公常年鎮守遼東,夫妻聚少離多,膝下只有李澈這一個兒子,不管是衛國公還是季夫人,二人對李澈的要求一向嚴格。
季夫人對李澈一直是感到驕傲的,他也沒辜負她的期望,只是身為衛國公府的長房長孫,李澈從小到大幾乎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就算他不開口,別人也會絞盡腦汁地送上來。
又加上他生得一副好皮囊,自小聰慧過人,得到的關注和疼愛遠比其他兄弟姐妹要多,便是老太太向來一視同仁,也難免偏心他幾分。
如同大姑娘雲梓擔心那對龍鳳胎被寵壞一樣,季夫人也有此類隱憂,要什麼就有什麼,未嘗不是一件可怕的事,好在李澈從沒讓她失望過。
然而眼下,季夫人用著這硯墨汁,心裡想著,這晃一眼,晃兩眼的,難保會試時不會晃了神,還是早點去書齋好。
至於程姑姑擔憂的夫妻分離,季夫人是沒有考慮過的,孰輕孰重總要在心裡有桿秤,貪戀那點男歡女愛,能有什麼出息。
第三十四章
從呈芳堂出來, 外頭的日光已是大盛,照得那叢月季愈發嬌豔欲滴,碧油油的葉子, 嬌豔豔的花兒,惹得蜂蝶飛舞。
沿著一條石子路走著,蕭時善嗅著風中送來的馥郁香氣,思量了片刻,輕聲說道:“夫君既然要去書齋,那衣物鞋襪, 日常所需之物可都備齊了, 要早早拾掇起來才是。畢竟不是在府裡,多帶些東西也是有備無患,總比外面的要精細些。”
在起初的疑惑詫異過後,蕭時善還是有那麼一丟丟不滿的,要不是今日在季夫人這裡說起來, 她還什麼都不知道呢。如若等別人問起她,她卻一問三不知,擎等著被人笑話吧。
然而蕭時善之所以敢稱自個兒是個賢惠的, 自有她大度得體之處,這點不滿在跟夫君的錦繡前程比起來, 實在太微不足道了, 書裡不是還有那頭懸梁錐刺股的麼,不如此刻苦鑽研,如何與天下才子一決高下。
蕭時善自個兒受不了這等辛苦, 但她萬分支援李澈去吃苦, 她也自有一番道理可言,俗話說吃得苦中苦, 方為人上人,不是她不體貼他,而是盼他往高處走,怎麼稱不上賢惠呢。若說私心,那也是有一點的,不過是想沾沾他封妻廕子的榮光,也是對她“雞鳴之助”的回報。
瞧瞧這如意算盤打得有多精,典型的寬以待己,嚴以律人,推著李澈先把苦頭吃完了,她好坐享其成。
或許蕭時善也知道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是不成的,此刻她分外體貼地詢問他的需求,心裡還想著,不管玉照堂那邊是不是幫他備好了行裝,等回到凝光院,她也讓人再給他收拾些東西送過去。
此處花紅柳綠,日光從樹葉縫隙間篩落滿地碎銀箔金,或高或低的蟬鳴響在其中。
李澈突然停住腳步,側身看向了她,微風拂動月白色的袍角,身姿挺拔秀澈,端的是皎如玉樹臨風前的好風儀。
因他突然停住,蕭時善也急急止住腳步,好在沒撞到他身上,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弄不清他為何忽然駐足不前,難道她有說得不對的地方?
自然沒有不對的地方,恰恰相反,她這番話很是細心周到,或許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只有在別有所圖的時候她才會表現得尤為關切,習慣性地給人一點甜頭。
李澈眉頭微挑,淡淡地道:“你似乎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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