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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時善動作微頓,水潤的眼眸移到他身上,奇了,他是如何瞧出來的。
第三十五章
李澈沒說話, 往身側掃了一眼,示意她坐下。
蕭時善看著他和小几之間的位置,勾了勾垂在手邊的衣帶, 這樣的距離捱得有些近了,換個豐腴的,都要腿貼著腿了,她抬眼瞅瞅他,他竟也沒理她。
到底還是耐不住心裡的好奇,她挪動步子, 提著裙子在榻上坐了下去, 歪頭看著他道:“夫君所言的墨圖是什麼?這些不過是我閒來無事描的花樣子罷了。”
李澈彷彿有幾分興趣的樣子,“描繪這些花樣是打算繡在哪兒的?”
“衣裙,手帕,荷包……”蕭時善掰著蔥白似的手指慢悠悠地數著,繡在哪裡不行?
李澈看著她瀲灩的眼眸, 說道:“繡湘竹榻也是別出心裁。”
蕭時善頓時反應過來,她畫的樣紙肯定都被他看見了,最上頭的那一張樣紙分明是個如意, 他不去翻動,如何知道下面畫的是湘竹榻。
其實李澈果真去翻看了也沒什麼, 但蕭時善這裡划著一道涇渭分明的楚河漢界, 她的東西是她的,他的東西是他的,她不介意他的東西放在她這邊, 但他絕不能來碰她的東西, 然而不用她特地去說,他也一直是這樣做的。
說來說去她也沒佔到什麼理, 蕭時善微側著身子,把樣紙放在小几上撫平,只聽他說道:“我那有本方氏墨譜,共有六卷,各類樣式紋樣共收錄了三百八十五式。”
蕭時善扭過頭來,眼都不眨地看著他,柔聲細語地道:“夫君說的方氏墨譜可是那位制墨名家方於魯所著?”
看到李澈點頭,蕭時善的眼睛都亮起來了,她自然是聽過方於魯的大名,是鼎鼎有名的制墨大師,有“廷珪再世”的美譽,能與李廷珪相提並論,這本方氏墨譜的價值可想而知。
要命的是,又聽到李澈不急不躁地說道:“這本是美蔭堂刻本,由丁雲鵬等人繪圖,黃氏兄弟操刀,不僅刻畫細膩,紙墨也極為考究。”
能叫得上名頭,必然是數一數二的精品,其實蕭時善好糊弄得很,他一提到方於魯,她就眼睛放亮了,後頭的話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
放在平時,她可能不會對著這些感興趣,但今日不同,她正琢磨的這個事,還真用得上這本方氏墨譜。
她也是今日在季夫人那裡磨墨時,聽李澈說起那昭墨的珍貴之處,一下想到了自個兒手裡的那個紙墨鋪子。
嫁妝裡的幾家鋪子原先的生意還算紅火,但這些年被人東掏西挖,又沒個精通庶務的人來打理,等放到她手裡的時候就成了空殼子,好些鋪子都盤了出去,剩下那幾個鋪子也是苦苦支撐。
送過來的賬本直看得人搖頭嘆氣,雖然賭龍舟贏了不少銀子,手頭是寬裕了,但還得想辦法把鋪子盤活,如此才能錢生錢。
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人來替她打理,少不得要自己多費些心。
她一門心思地等著李澈接著往下說,他卻閉口不言了,蕭時善拿眼瞧著他,他既然看出她是在繪製墨圖,又跟她提起那方氏墨譜,難道接下來他不是該說,把墨譜借給她瞧瞧嗎?
蕭時善知道李澈素來大方,她往他身邊挪了挪,故意表現出十分好奇的樣子,清亮的眼眸彷彿蘊著一汪水,她輕聲道:“如此看來,夫君手頭的這本方氏墨譜果真是不同凡響。”
李澈抬手繞過蕭時善,從小几上拿起茶杯,“是有些收藏價值。”
蕭時善見他依舊不開竅,再接再厲地湊近了些,她一個勁兒往前湊,身上沐浴之後的香氣縈繞鼻間,從溫熱香軟的肌膚中散發而出,是任何香料都薰染不出的暖香。
李澈抿了一口茶,喉結滾動,偏頭瞧了她一眼,“在書齋放著,等找出來再給你送來。”
聞言,她立刻點頭,話還沒說出口呢,他就知道給她送過來了,蕭時善自然再滿意不過,她對他笑了笑,從他手裡接過杯子,扭身去給他倒茶。
李澈瞧著她纖細白皙的粉頸,手指抵著額頭輕微地滑動,“怎麼想起繪製墨圖?”
熱茶從壺中倒出,熱騰騰的茶香拂面而來,蕭時善輕聲說道:“我手裡頭有間紙墨鋪子,生意一年不如一年,再這樣下去,明年就得關門了,今日在呈芳堂倒給了我一點啟發,酒香不怕巷子深,東西好了,不愁生意沒得做。”
正經做生意的事,又不是那賭龍舟,他既然問起了,也沒什麼好瞞的,她一味地遮遮掩掩,才會讓人起疑。
她一邊說著話,一邊小心地端著茶杯遞過去。
李澈接過來,卻也不喝,只拿在手裡說道:“從制煙算起到做出一塊成型的墨錠這裡頭工序繁多,是件極費工夫的事,講求的是輕膠十萬杵,沒有三五年的時間制不出上等墨。”
蕭時善心中腹誹那是你要求太高,沒有十萬杵,三萬杵的就不能使了?
李澈話音一轉,“不過,你大概也不是要制這種墨。”明年鋪子就關門,哪有這等時間去制墨,若說要快,只能從表面工夫入手。
蕭時善點頭道:“我見那昭墨看起來平平無奇,磨出的墨汁卻光彩異常,絕非凡品,若是制墨的師傅能在外形上費些心,想來不比那有天下第一品之稱的李廷珪墨差。而我那紙墨鋪子本小利薄,哪裡去找這種墨,品質上跟不上,樣式和圖案上花樣多些,想必也能引來一些人。”
她知道有些文人有收集墨錠的喜好,若是把墨錠的造型和圖案做得精益求精,肯定有人會衝著這點去買,到時候墨錠是否好使就成次要的了。
正苦於沒人跟她商討,此刻李澈問起,她也想聽聽他的意見,“夫君以為如何?”
李澈摩挲著手中的茶杯,道:“不失為一種捷徑,只是你確定你的墨錠可以好到讓人忽略品質?”
這才是問題所在,蕭時善手指無意識地撥了撥手邊的樣紙,察覺到他傾過身來,她立馬警惕都按住樣紙。
李澈把茶杯放回了小几上,牽了牽嘴角,笑道:“畫得還不錯。”
蕭時善忽地紅了臉,是她杯弓蛇影了,以為他要動她的樣紙,誰知他只是放個杯子,又突然被他誇了一下,既有羞意又忍不住欣喜。
她在琴棋書畫這方面到底是底氣不足,所以方才出來的時候,看到他在看她的樣紙才會收得那樣快。
“都畫了些什麼?”李澈問道。
蕭時善瞅著他,心道他不是都看見了麼,這會兒還來問她。
李澈回視道:“你收得太快。”
蕭時善抿唇一笑,這就是說他還沒有看全嘍。
她一向覺得他對她的東西看不上眼,她佈置的屋子,在他看來是花裡胡哨,在帳子上掛點小玩意兒,他也讓她收拾了,真是稀奇啊,他也有對她的東西感興趣的時候。
“我只繪製了五六樣,其他的還沒畫。”蕭時善想了一下,便將壓在手邊的樣紙拿給了他。
要是李澈一眼看到底,蕭時善就不會將樣紙拿給他瞧了,她惱恨他的一點就是他總會在不經意間將人襯得淺薄無知,這幾張樣紙雖是她閒來無事繪製的,但也用了幾分心思,要是被他一眼看穿,豈不是顯得她這份心思太過淺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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