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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這是咋弄的。
李少白說,割腕,我也想過自殺。你說人為什麼自殺?不還是覺得沒活頭了麼。我畢業以後一直想找個編劇啊,文字啊,這樣的工作,可惜都沒如願。但是人總得活,我就先從保安幹起,後來還在美廉美當過超市收銀員,在中關村的辦公樓裡當打掃廁所的清潔工,在野雞學校上課,跑保險,還拉過皮條。可那真不是我要的生活,我就想好好寫一個劇本,被人相中拍成故事,這樣大家就能看到我寫出來的故事。
然而能力有限,沒人相中,就只能拼了命混口飯吃。
我對李少白說,你就沒想過回家?
李少白回答,我這個人毛病太多,但是回家啃老的事兒還幹不出。
我和我爸媽說我在外面其實混得還行,溫飽不成問題。有一年過年回家,實在沒錢給他們買東西,我就去賣血。媽的,第二天我走路都打飄,但是還好挺住了,也沒因為賣血染上艾滋病。我白天工作,晚上寫劇本,到後來實在扛不住了,覺得整個人都要廢了。
開始出現幻聽和幻覺,那段時間還嗑藥了。說實話,嗑藥不是好事。躺在床上,明明所有一切都安安靜靜的,但就像是有人拿著錘子一下一下砸著正對著我的那面牆。
砸一下,心就顫一下。
明明知道自己閉著眼,但好像就是在睜著眼等天亮。
有時候太陽照進來,醒了,那砸牆的聲音才不再有了。
但有時候,那聲音遮住了太陽,我好像永遠都無法醒來。
李少白說。
現在自己在北京過得再差,也能省下錢寄回去,如果在其他地方打工,肯定沒有這麼好的條件,李少白這麼講。
我說,你認識得不清楚,你是眼高手低,離開北京也許能過得更好,更穩定,你沒把自己的方向把握好。
李少白說,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我已經把大把時間耗在這裡了。明知道自己慢慢往下深陷,可是想拔腳也晚了。自殺的時候,我也想得挺多,我覺得賴活著終究不如好死。我把手腕拉一道口子,看著血流,很疼。但是我到最後也沒死成,我覺得我不能死,我還有爹媽在,我死了,沒人養他們。
所以我得活著,哪怕像狗,哪怕自己生活過得稀爛,哪怕吃屎,也得讓他們過得好一些。
我們喝完酒出來,走過街天橋,李少白被風一吹,頭有點兒暈,趴在天橋上乾嘔。
從鼎好大廈這邊能遠遠看到李少白租住的樓房,就在北大南門附近。一間六個人,上下鋪,一個月五百塊錢。一個屋裡三間房,一共住十幾號人,共用一個廁所。
李少白現在的生活過得好一些了,他在一個廣告公司負責出門跑宣傳外加發小廣告,還打了一份超市的零工,一個月能掙四千多。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張開胳膊像是在擁抱寒冷的空氣。
他張嘴大喊,像是敗犬的狂吠。
我看著他的背影。
將帥誰都想做,但卻少之又少,大多數還是拼死拼活葬身此處的小卒。
站在這裡,你能感覺到那種他媽的悲壯。
說實話,我覺得李少白沒有創作的才華,他寫的東西就是一坨屎。
但他還活著,像螻蟻一樣偉大。
很久以前。
一個同學給我打電話,問我還在北京麼。我開始壓根兒沒聽出來他是誰,直到他自報家門,又往前倒騰了好久,我才想起自己的確曾經和這麼個人同學一場過。
都快十年的事兒了。
我說,我在北京呢,怎麼了,你來北京玩兒麼。
他在電話裡說,不是,我來北京治病的,聽其他同學說你在北京,好久沒見了,想問問看你有沒有空,咱倆有時間聊聊。
我猶豫了一下,說好,然後問清楚了醫院的地址和病房號。
那天我買了水果和一箱牛奶,然後到了醫院。
這麼多年沒見,人都長變樣了,但是好在我還是能認出點兒輪廓來。
他先喊的我,似乎我能來,他很高興。
這個同學穿著病號服,半坐在床上,看到我來了,很高興。我倆聊了挺多,從最開始同班的時候聊到上大學,他體力跟不上了,聊一會兒得歇一會兒。
我問他得的什麼病,是不是還要動手術?
他說絕症,哈哈哈哈,麻痺老子這次是死定了。
同學說,我找了好多人的電話,總想著要是有一天自己真沒了,沒和你們再說上話,那該多遺憾啊。
我說,你別說這些喪氣話,雖說治療起來不容易,但是又不是一定治不好。
同學說,哈哈哈哈,我他媽可捨不得死,老子還是處呢。
我說,艾瑪,這事兒包我身上吧,只要你出院了,想要外國的我都能給你整一個來。
他拍拍我肩膀說,一言為定。
他和我說他喜歡過大學的一個姑娘,可是還沒來得及表白就被其他小夥兒搶先了。
他和我說他特別愛吃他們家門口小館子做的茄泥。
他和我說,哎喲,我要是去了,我爸媽該怎麼辦呀。
我們聊了挺久,走的時候是他爸媽送的我,一直送到電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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