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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5>1</h5>

這些天我不是和呂擎待在他的小廂房裡,就是一起去大學。校園裡的事情已經進行得如火如荼,從各方面看師生一方都是勝利在望。校領導已經在同師生代表對話。

梅子還以為我在按時上班。其實去不去雜誌社都可以,因為在那兒曠工與輪休很難區分,它們並沒有一條明確的界線。馬光與我不同,他總樂於上班,因為班上有阿環。這樣雜誌社裡總也不會缺人。婁萌本來並不需要天天坐班,但最近卻越來越靠在辦公室裡了。我想道:這可能是因為馬光的緣故。她甚至公開干涉馬光與阿環待在那個套間裡閒談,說:“這樣不行。”她已經有很長時間專注於這兩個年輕人的事情了。

顯而易見的是,婁萌對馬光懷有特殊的好感。馬光與其他編輯不同,敢於直言不諱地頂撞婁萌,還在背後叫婁萌的外號。而據說僅僅是半年前,馬光在婁萌面前還是規規矩矩的,因為過於拘謹,兩隻手總是使勁垂著,像一隻打敗了的公雞。

有一次馬光戴著一頂奇怪的白色塑膠涼帽上班,那帽頂足足有半尺高。婁萌在樓梯拐角遇到了,不知從哪來的火氣,一抬手給他打掉了,說:“你裝什麼洋蒜!”

我不在編輯部他們或許會覺得更好。但我多少有些喜歡那個地方,因為那是一個寬鬆、荒唐和有趣的環境,越來越自然流暢。雜誌社經常去一些少男少女,他們當中有不少穿著奇裝異服,神態怪異,一進門就用那雙滑溜溜的眼睛一個個瞄來瞄去。

梅子對考勤極為重視,只要我能按時出門,在她看來就是最好的狀態了。岳父也很注意這一點,常常說:“你現在是一個領導了,可要起帶頭作用。”這句話剛開始還令我陌生,漸漸也就習慣了。這是在提醒我新的職務。這種提醒很好——有時梅子因為一些事情反駁我,我就當著岳父岳母的面板起臉:“這樣對待領導還行?”岳父岳母不解地對視一眼。他們沒什麼幽默感。岳母對我認真勸導:“你在單位是領導,在家裡可不算啊,她與你不是一個單位……”我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還有這種區別?”

我和呂擎待在他的小廂房裡,一遍遍翻看許艮教授的剪報資料。這種有關“史前文明”的資料以前也見過,但並未在意。它們由許艮如此鄭重地收在手邊,並精心裝訂起來,也就變成了一本不可忽視的書。

許教授在他以為重要的資料開頭部分用紅筆重重地戳了幾個記號。

▲古墓內的史前文明遺蹟——距澳大利亞東海岸的新喀里多尼亞島以南40英里處,有一個小島叫“派恩”。島上有400多座古墓,一色砂石組成,高達9英尺,直徑達300英尺。三個古墓內各發現一根三個直立的水泥圓柱。用放射性同位素碳14 檢測法測定,它們是公元前1095到公元前5120年間的東西。(是誰在人類發明水泥之前就已經使用了水泥?這些圓柱究竟有什麼用處?為什麼附近找不到任何相關的人類遺物?)

▲隧道之謎——在南美髮現了一個秘密的隧道系統,這個秘密隧道的入口處由印第安人的一個部落把守,一直通向深深的地下。隧道內壁光潔平滑,頂部非常平坦,其中有幾處廳洞,大若噴氣客機停機庫。在一處寬153米、長164米的大廳中,放著一張古怪的桌子和七把椅子。這些桌椅不知用何種材料製成,像石頭,但又沒有涼意;像塑膠,卻又堅硬如鋼。

▲海底大道——在美國佛羅里達州、佐治亞州及南喀群島一帶的海底,人們發現了一條路面寬闊的平坦大道。潛水艇安上輪子以後,就可以像公共汽車一樣在大道上行駛。

▲20億年前的核反應堆——法國的科學家從非洲加彭共和國奧克洛鈾礦考察,發現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核反應堆。它們由六個區域約500噸鈾礦石組成。這個反應堆儲存完整,結構合理,運轉時間長達50萬年之久。據考證,這座鈾礦的成礦年代大約在20億年之前。(而我們人類卻只是在幾十萬年以前才開始使用火。是誰留下了這座核反應堆呢?)

▲2.5億年前的腳印——1938年,美國肯塔基州柏裡學院地質系主任柏洛滋博士宣佈,他在石炭紀砂岩中發現十個類人動物的腳印。顯微照片和紅外線照片證明,這些腳印是人足壓力自然造成的,而這些岩石已有2.5億年的歷史。還有人在美國聖路易斯密西西比河西岸岩石上發現過一對人類腳印,這塊岩石約有2.7億年的歷史。

▲三葉蟲上的足印——1968年6月,業餘化石愛好者米斯特在美國猶他州羚羊泉發現了三葉蟲化石。他說當他用地質錘輕輕敲開一塊化石時,石片像書本一樣開啟。“我吃驚地發現,一片上面有一個人的腳印,中間踩著一個三葉蟲,另一片上也顯現著幾乎完整無缺的腳印形狀。”1968年7月,地質學家伯狄克博士親往那個羚羊泉考察,又發現了一個小孩的腳印。1968年8月,鹽湖城工程學校的一位教育工作者華特,又在含有三葉蟲化石的同一塊岩石中發現了兩個穿鞋子的人類足跡。所有這些發現,經鑑定均無可懷疑,是對傳統地質學的嚴重挑戰。

▲礦石中的人造物——人們會製造工具僅有幾十萬年的歷史,然而有人卻從幾千萬年甚至幾億年前形成的礦石中發現了人工製造的東西。1844年,蘇格蘭特衛德河附近的礦工在地下8英尺的岩石中,發現藏有一條金線。1845年,英國布魯斯特爵士報告,蘇格蘭京古迪採石場的石塊中嵌了一枚鐵釘。1851年,美國馬薩諸塞州多契斯特鎮進行爆破,從堅硬的石層中炸出了兩塊金屬碎片:兩塊碎片合攏後,竟是一個鐘形器皿,高12厘米、寬17厘米,是用某種金屬製成,有點像鋅,或者是鋅與銀的合金,表面鑄刻著六朵花形圖案,花蕊中鑲有純銀,底部鐫刻著藤蔓花環圖紋,精美絕倫。1852年,蘇格蘭一處煤礦,在一大塊煤炭中發現形狀像鑽頭的一件鐵器,而煤塊表面無破損,也找不到任何鑽孔。1885年,澳大利亞一處作坊的工人在砸煤時,發現煤中有一個閃閃發光的金屬物,是一平行六面體,兩面隆起,其餘四面均有深槽,形狀規則,使人無法否認這是一個人造體。1891年,伊利諾伊州摩裡遜維爾鎮的柯爾普太太,在敲碎煤塊時,發現煤裡有一條鐵鏈,兩端還分別嵌在兩塊煤中。1961年,美國加利福尼亞州奧蘭恰市洛亨斯寶石禮品店三位合夥人——蘭尼、米克謝爾和麥西,在一個海拔4300英尺的山峰上找到一塊化石。當他們鋸開化石時,鋸刃被堅硬的東西弄壞了。開啟以後才發現,化石中包著一個晶洞,裡面有一個像汽車火花塞一類的東西,中間是一個金屬圓芯,外包一個陶瓷軸環,軸環外又有一個已變成化石的木刻六邊形套管,套管外面是硬泥、碎石和貝殼碎片。(據地質學家估計,這塊化石在50萬年前就已經形成,而50萬年前又何來汽車火花塞?)

▲超越時代的技術——土耳其伊斯坦布林的託普卡比宮珍藏著一張奇特的古代地圖。科學家驚訝地發現,這張古地圖其實是一張空中鳥瞰圖,同“阿波羅號”飛船所拍攝的地球照片相比,這張古地圖就像是它的翻版。地圖上美洲、非洲的變形輪廓線同阿波羅飛船拍攝的照片完全重合,尤其令人驚訝的是,古地圖上還繪出了南極洲冰層覆蓋下的複雜地貌,它同南極探險隊在1952年用迴聲探測儀對冰下地形的探測圖毫無二致!(是什麼人在遠古時代就已掌握了太空航攝技術?)

▲在埃及金字塔中,考古學家們從一具男童木乃伊的左胸中,發現了一顆人造心臟,而現代醫學研製使用人工心臟才不過十餘年曆史。木乃伊的這顆人造心臟卻在5000年前就已透過精密的外科手術安進了一個男孩的胸腔……

(接下去又是關於幾座有名的古城——龐貝城的發掘記錄——龐貝城下,科學家發現了核爆炸的遺蹟;也就是說,在很久以前,這裡發生過一次核災難……)

<h5>2</h5>

顯而易見,許艮在這些不解之謎面前陷入了深深的疑懼。他那支粗粗的紅筆做下的記號越來越多。一切不解之謎只能有幾種解釋:如果不是外星人訪問地球留下的痕跡,那就只能說,在現代人類文明出現之前,曾有過一屆或數屆史前文明。如果這不僅僅是一種假設的話,那麼就可以推斷:在地球誕生至今的幾十億年的歷史中,地球上的生物經歷過多次滅絕——生生死死,週而復始。如果不是因為地球氣候的週期性變化,或者是地球磁場的週期性消失,不是因為太陽系運轉到宇宙空間某個特定位置,地球出現了突兀災變的話——生物滅絕的原因只能是一場核戰爭——高科技的積累與惡的積累找到了一個交會點,從而引發了致命的災難……

在這個巨大的謎語前,留下的就是一個更為巨大的質詢:接下去的人類應該做些什麼?仍然是瘋狂地積累財富和高科技嗎?不知道……

呂擎說,他在與許艮教授的一次次交談中,發現老人深深地絕望了,“老人談到了藝術、哲學、歷史,談到了人心,談到善與惡,談到那個最後因為磨製鏡片,兩個肺葉吸飽了沉甸甸粉塵而死的天才——哲學家斯賓諾莎……老人說世上的一切都在積累,可是惟有通向人類心靈的那一切,要積累是那麼困難!它在曲折迂迴中完成,打碎;打碎,再完成;最後再打碎……而惡的積累卻始終難以遏制,就像雨後灌木叢下冒出的毒菇……”

我在聽呂擎的複述。

“許教授這樣描述自己的職業——他說他以及他的同事們最關心的事物只是善的積累……我們談到藝術,談到美,談到宗教——許艮教授認為它們都屬於‘善的積累’。他認為科技的積累基本上是中性的,它介乎善與惡的積累之間。科技的積累就像財富的積累一樣,會是有效的、自然而然地發生的,是人的一種本能和本性——許艮教授與我們考慮問題略有不同的是,他更重視結果,而不像我們這樣專注於過程……”

我一直沒有吭聲。我在想,其實在許教授那裡,結論是再清楚不過了:如果善的積累不能遠遠地超過惡的積累,那麼科技的積累遲早要與惡的積累找到一個交會點,那就勢必帶來一場大毀滅——就是這種“必然”使許艮教授絕望……

這個話題似乎太沉重了。

“不過,後來的幾次見面,他似乎不願說這些了。正像你說的,他有點心事重重的樣子。就好像丟了什麼東西似的,我真的看見他在書籍間、在一沓報刊中找著什麼。我問他找什麼?他搖搖頭,不做回答。反正他最近有些變,常常出神……”

呂擎嘆息不停。

<h5>3</h5>

我把這沓資料挪到眼前。正翻動著,突然有幾張完全不同的淺綠色的紙片從中掉了出來。我匆匆掠過幾行手寫的文字,馬上屏住了呼吸。

這是一封長信,而且我立刻發現,寫信人是個女的,這封信明顯是寫給許艮的。

字跡幼稚極了,錯別字也很多。顯而易見,他肯定是不知怎麼把它夾在了這些材料裡,自己卻一時找不到了。我想大概這一下可以找到老人心神不寧的原因了。我沒有吭聲,只匆匆展讀下去。

……沒法從頭說自己這些年是過了什麼日子,反正你想得出來,我就不說。我不按你說的做出來,是太不爭氣的人了。怎麼辦,我又沒有一點點的辦法,還因為得活,只要活著就沒有一點點辦法……孩子也叫不回了,誰還有辦法呀。我來這座庵是自願的,也知道不是修行的人,不過就得在這裡了。頭髮全白了剃了更好,望穿了眼也望不到,我對自己說了這話,一天天看日頭,再不敢扳手指頭數了……

我的目光在“這座庵”、“修行的人”、“孩子”幾個關鍵字眼上停留著。如果不是過分詮釋、不是誤讀的話,那麼我眼前出現的影象是不會模糊也不會錯的—— 一個苦苦等待的女人,她拉扯著一個或幾個孩子(女兒或兒子),頭髮全白,卻就是等不來孩子的父親。她在絕望中剃度當了尼姑,卻就是不能忘記那個人。

“那個人”呼之欲出。

我想起了呂擎的話——許艮在“文革”中潛入東北深山的風流韻事……我腦海中飛快將一些畫面連線起來,在心裡打了個愣怔。

“你看看吧。”我遞給了呂擎。

呂擎很快掠了一遍,“嗯”了一聲,“這就找到原因了。可憐的人——兩個人都可憐。這就是那個年代、是他們收穫的……這一下我們知道是什麼在折磨老人了。”

“我們直接把它夾在資料當中交還他?這樣不好,他一定明白我們看過了。可是我們怎麼交給他呢?”

“這個,”呂擎琢磨著,“一定要還給他,不要讓他再焦急地到處找了。還是讓我想想辦法吧。唉,可憐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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