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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5>1</h5>

許久了,我的思緒常常流轉到遠方……我長時間的緘默梅子不可能毫無察覺。自莊周來去這一段日子,我離家的時間越來越多了,更多地與呂擎、陽子和餘澤他們在一起。我參與了他們的準備——在決定出發之前,他們必須把一切細節都考慮到。有時我深夜未歸,梅子就讓小寧睡下,一個人在外間沙發上等我。我回來,開啟門,首先迎來的是麗麗,它伸出舌頭舔我,激動不已;暗影裡傳來那兩隻龍蝦的打鬥聲——梅子坐在昏黃的燈暈裡,像一尊好看的女性雕塑。

我挨著她坐下。她傾聽我的咚咚心跳。這樣停上好長時間她才抬起頭,問:“我能為你們做些什麼?”

“你做得已經夠多了,準備了很多東西,還親手為大家縫睡袋……”

她看著我:“有些話壓在心裡,我不願講……可又一想,我不該總把它壓在心裡……”

“當然,”我鼓勵她今夜就說出來,“你想到什麼就告訴我吧……”

“我知道,在城裡,你最喜歡的人就是呂擎他們……你們兩人無話不談。我從沒見過一個人能對朋友這樣好,我高興你能這樣。因為我想過:對朋友這樣好的人也一定是世上的好人……”

我默默聽著,我想這可能是一場重要談話的開場白吧?它很像是一種引言。以我的經驗來看,由這樣一番“引言”開始的,十有八九不會是什麼好事情。我想直通通地問一句:“你到底想說什麼?”但還是忍住了聽下去。

“你對朋友好,就該聽爸爸一句,讓他趕緊打住吧,不然是十分危險的……”

“打住?停止這次遠行?你是指這個?”

梅子搖頭:“不,他要馬上走開就好了——這一耽擱,我真怕……真怕出別的事啊……”

我急了,一隻手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她的胳膊:“梅子,你有什麼不能直說的,這樣吞吞吐吐!爸爸告訴你什麼了?你快說啊,你怎麼了?”

“我……我也不敢肯定,因為爸爸只說了個開頭就停住了——他大概是怕我說給你聽……”

我一下仰在了沙發上,呼吸變得粗粗的。

“是這樣,爸爸罵起了一個人,就是呂擎的好朋友林蕖,他說當年這個人領人鬧事的案底還沒有結呢,這一次又趕回來插手了——橡樹路上被堵回去的學生、還有最厲害的幾次亂子,都是因為這個人在背後攪。他說呂擎也脫不了干係,還說證據基本確鑿,林蕖這個人肯定跑不掉的……我嚇了一身冷汗,問他呂擎不要緊吧?他說那就要看介入多深了。再問他就不肯說了。他特別叮囑不要告訴你,還說這不過是他的個人判斷……”

我跳起來,盯著黑影裡的她:“這是哪一天說的?”

“昨天,不,前天中午……”

“梅子!你多糊塗,這怎麼可能是他的判斷!他足不出戶,如果不是橡樹路上有關人通報了他,他絕不會對整個事件知道得一清二楚——你真該馬上告訴我啊……”

梅子站起來:“有那麼嚴重?你想多了吧?”

我沒有想多,我只想到了那年九月,那個蒼白青年的影子從腦海裡一閃而過。我的心噗通噗通跳起來。我壓低了聲音:“還有呢?他還說了什麼?”

“沒有了。不過聽爸爸的口氣,那個人好像還住在市裡……”

我第一個念頭就是馬上給呂擎打一個電話,可是抓起電話又放下了。我必須趕去那兒,這種事只有當面才能說得清楚——我對梅子說你先睡吧,我需要一會兒才能回來,然後就急急出門了。

過去我到呂擎那兒是從不會坐車的,因為二者之間的距離也不過是兩站路,可這一次我出門看見前邊有一輛交通車,就拼上勁兒往站牌下面跑——司機可能被我急跑的樣子感動了,就特意讓車子等了一下……

多麼不巧,呂擎不在。吳敏告訴我:這一段時間他有一多半晚上是不在的,常常半夜才回來,有時還宿在外邊。我問:“林蕖來了市裡?”她點頭。我問她知道客人住在哪裡嗎?她說不知道。我請她快些讓呂擎回家,就說我有極重要的事情找他——吳敏正在撥電話找人,門響了,呂擎一步跨進來。

我第一句話就問:“林蕖還待在這座城市嗎?”

呂擎奇怪的眼神盯住我,緩緩搖頭:“走了,他有個要緊事情,處理完了才能回來……他還會回來。”

我馬上將梅子的話,還有自己的判斷告訴了呂擎。我讓他設法通知林蕖:要遠遠地躲開這座城市,在一段時間內躲得越遠越好。當我讓呂擎自己也要十分小心時,呂擎沉著嗓子說:“我沒有什麼好隱瞞、也沒什麼好怕的,我就是這個態度——我隨時隨地都可以向他們表明!”

<h5>2</h5>

回到家裡已經是下半夜了,梅子一直在那兒等我。我告訴她:不要緊了,林蕖已經離開了。“那麼呂擎呢?”她似乎也有些緊張了。我安慰她:

“不要緊,呂擎是光明磊落的,他堅信自己不會有任何問題。”

梅子長時間不做聲。這時候已是凌晨兩點的樣子,可我們兩人都毫無睡意。她依偎著我,一聲不響。這樣待了一會兒,她突然問:“你真的替林蕖害怕?”

“我只是擔心。”

“至於嗎?就因為關心自己的母校,就因為過去的一點事兒?”

我沒有回答。我在想那個九月。沒有什麼能不能的。

黎明前我迷糊了一會兒。睜開眼睛,見梅子還沒有睡,她的一雙眼睛閃閃發亮,看著窗外。

“我在想你們這幾個男人……”她坐起來,回身披一件衣服,又把一件睡衣搭在我身上,往頜下塞了塞,像給我戴了一個圍嘴。她慢聲細語說著:

“我看出來了,打莊周走後你就沒有安生過;呂擎他們再走,就把你剩下的一半也帶走了。我覺得他們怎麼做都有自己的道理,儘管我不完全同意也不太理解。我要幫他們,所以就跟著忙……我覺得就像幫你一樣。可是在夜裡睡不著時我又想:他們真的要走嗎?這一走多久才能回來?丟開工作、家、城裡的一攤子,就這麼走了?這用得著嗎?想是這樣想,第二天還要接上為他們忙。不過我心裡常常問:難道就非走不可嗎?為什麼一定要走呢?你聽了這些肯定會笑我,笑我直到現在還問這些——你別笑,我就是這樣想的:好好的工作,好好的家庭,有的還是正在讀書的大學生,為什麼要火燒火燎地往外跑?他們人是走了,也痛快過了,再回到這座城市怎麼辦?要知道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啊!他們可能過膩了,煩了,可是他們在世上可不光是為自己過啊……”

我明白,她對這一切早就有了一個否定的回答,只是長時間悶在心裡。她在替我和朋友們難過、惋惜、擔心。她說對了——朋友的這次遠行肯定會帶走我的一部分;是的,它是我身上某種最珍貴的東西,它就這樣被莊周、被我的朋友攜走了……她在想自己的男人總有一天也會追上去,會加入他們的行列——梅子確切地感到了這種危險,所以才在這個夜晚悲傷起來。怎麼回答?我想必須告訴梅子:在許多方面,我也像她一樣迷茫……我認為即便是呂擎他們,也無法回答梅子提出的這些看似淺近、現實,而實際上卻是十分邈遠深邃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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