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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和幾個朋友鬧這場亂子有多大嗎?聽上級說損失好幾個億呢。這不是死罪嗎?不要我說你也明白嘛,這罪得多幾個人頂著,要是他們都跑了,到頭來就剩下了你一個,那你可就麻煩大了!”老荒得意了,伸手捋起了剩下的半邊鬍鬚。

我在琢磨他的話。這會兒我更加確信:小白和老健他們真的跑開了,沒有被逮到。

“我看你還是回那個地鋪上吧。官家有事問你也找得到你不是?回去吧,要是悶得慌,我有工夫就端一壺黃酒去陪你。”

<h5>3</h5>

老荒說到做到,後來的兩天裡他都到我這兒來,還真的端了一壺黃酒。他讓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按時給我送飯,他來時就加幾個菜,還說要與我對飲。“我說過嘛,別人哪有什麼好酒,我才有呢。來,咱們邊喝邊拉,把心裡的悶氣都吐出來。”他盤腿坐在地鋪上,面對一個矮腿小木桌,給我把杯子注滿。

我喝了一口,發覺這酒果然很好。

老荒舉舉杯子,一連飲了幾杯,把桌上的涼拌豬耳朵嚼得咯吱咯吱響。他的臉紅了,接著嘴巴歪了,厚厚的下唇拉得很長,一下下點頭說:“滿村裡就這麼幾個好小夥子,都抓走了。我心疼啊,去保衛部要人,人家不幹。真局子還要從頭查。就是嘛,有罪證嘛。他們砸了多少,怎麼幹的,人家是一清二楚。老寧啊,你說說這個紅臉老健害了多少人?他自己倒跑沒了影兒——還有你們那個軍師小白,也跑了。跑也沒用,早晚抓他們回來,這是死罪啊!”

“他們到底抓了多少人?”

“也沒有多少,三四十人吧。”

“這還不多?死傷了多少?”

“也沒有多少,死了三個,傷了十來個。”

“我們這一個村,還是所有參加的人?”

老荒擼了一下溼漉漉的嘴唇:“所有的吧。還不是最後的數兒,最後到底是多少,那得等等看。”他又呷一大口酒:“人家說你是‘二軍師’哩。”

我冷笑:“人家說你是總指揮。”

“那角兒該是老健。這個你比我清楚。”

“開始是老健,後來你就把權搶了去——這個我們大家都可以證明。你找老健小白他們,他們如果到場,就會一起證明。”

老荒吱吱吸氣:“這玩笑可開不得!我說過,‘二軍師’這個名兒不捋掉,那就是死罪啊!”

“怎麼才能捋掉呢?”

老荒把頭探過來一截:“老健小白他們,還有老冬子幾個,都藏在了哪裡?你不會不知道。他們一到案,也就沒你的事兒了。你可不能當了他們的替死鬼。”

我喝了一大口酒,砰一下放了杯子:“我說過,他們真的到場,你就成了替死鬼。”

老荒嘿嘿笑,抓抓耳朵,拍著膝蓋:“老弟你是過慮了。你想咱跟集團和局子是什麼關係?實話告訴你吧,他們誰的話也不信,就信我的。咱是一級領導哩,老健不行,他那等於長毛造反。他們這回都完了……”

他的眼斜了,嘴裡滿是泡沫,抓杯子的手也開始抖。我明白酒勁兒上來了,他的腦子已經渾了。

我點頭:“是啊,我聽說他們集團的人獎勵給你一輛高階轎車,比鄰村那傢伙的還要好!”

“比他的好!他算什麼啊……”

一句話剛說了半截,他突然收口,汗水從頭上頸上譁一下湧出。他站起,看看窗外又坐下,再次抓起酒杯。不過這次他不喝了,只看著裡面的酒。“老夥計,剛才是酒話哩,哪有什麼轎車啊!我的心還是向著咱村裡嘛,咱是一村的頭兒,就得像護小雞兒一樣護著大夥兒……這沒、沒說的啊!”

我目光冷冷地看著他,逼得他慌慌地轉頭:“你別,別這樣瞅大哥哩……”

“那麼我問你,他們抓這麼多人,到底是誰供出去的?也就是說,是誰把他們出賣了?”

“這我怎麼知道?也許人家心裡一清二白哩!”

“你胡扯。那一天幾個村的人攪在一起,不一會兒臉都被汙泥糊住了,誰都看不清誰。如果不是平時有掌握的名單,集團保衛部根本沒法抓人!”

老荒耷拉著頭坐在那兒:“反正不是我。我可不擔這個惡名。”

第二天老荒的酒徹底醒了,伏在門框上喊我說:“走啊,去看看給調弄的人啊!”我不知是什麼意思,大聲問一句:

“什麼被調弄的人?”

“就是黃鼠狼附身的人,哪年裡都有幾個,這會兒正有人捉它呢!”

我將信將疑跟他出門。拐過幾條巷子就聽到了喧鬧聲,原來一群人伏在一個小瓦房的窗戶上,掙著擠著往裡看。老荒一來,民兵就喊:“走開走開,閃開路!”

老荒領我進了屋子。裡面光線暗極了,像是黑夜,直待了一會兒才適應了一點,看清了東間屋裡有幾個人,都坐在光光的炕蓆子上,正用力按住一個人。被按住的是一個五十左右的婦女,披頭散髮,渾身只穿一條短褲,一個勁兒扭動。她的身體雪白,乳房很大,毫無羞恥感地又笑又叫。

“怎麼能這樣?為什麼不給她穿衣服?”

老荒“嗯”一聲:“找她身上的東西呢!找不到,逮不著,她就不說實話!你哪裡明白這個……”說著又問幾個低頭按她的年輕男女:“看見了沒?”

“看見過一回,一閃,又不見了!”

這時我才驚訝地發現,幾個人手裡都拿了一根縫衣針。

老荒一邊盯著扭動的女人一邊向我介紹:“她叫楚楚,最能附身了,一附了身就是三天三夜渾叫渾罵,要不把這黃鼠狼逮住,她是不能安生啊!她身上有個氣泡兒,在身上飛跑哩,只要看到它,一針紮上去,那黃鼠狼也就算給逮住了……”

正說著有人呀一聲大叫,一隻手狠狠捏住女人的面板,另一隻手裡的針就紮了下去。紅紅的血流下來,正扭動的女人一下仰躺了,手足俱抖,滿是白沫的嘴不停地告饒:“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發個誓再也不來了,快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老荒湊上前去,惡狠狠瞪著這個叫楚楚的女人:“我來問你,前幾天起事的主使、犯了王法的人,他們都是誰哩?你給我一一如實招來!”

“我說,我說,他們跑的跑抓的抓,就是那幾個嘛……”

“他們是誰?”

“老健,小白,老冬子……還有三皮四眼小五子,東頭的老憨,老艮皮他爹……”

老荒咬著嘴唇點著頭,回頭看看我:“這回你知道了吧?幹了那事的人連黃鼠狼都知道,誰又能瞞得住呢?”

<h5>4</h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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