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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還不用,”醫生在他背上拍了拍說,“等您那隻雞鬥贏了,一總算賬吧!”

上校去了趟裁縫鋪,把那封秘密信件傳給了阿古斯丁的夥伴們。自從上校黨內的老夥伴們一個個被打死的被打死、被趕走的被趕走,而他自己也變成了除去每星期五等等信外再也無事可做的人之後,這兒就成了他唯一的避難所。

午後暖洋洋的天氣使女人精神煥發。她坐在過道里的秋海棠間,守著那隻舊衣箱,又開始表演她那不用新布料就能縫製新衣的絕技。她把袖子改成領子,又用後背的布做成袖口,再用五顏六色的布頭拼成完美的方形補丁。院子裡,一隻蟬唧唧地叫個不停。太陽西墜,但她沒有注意到秋海棠上的落日餘暉漸漸暗淡。直到天黑時上校回到家裡,她才抬起頭來,用手揉了揉脖子,活動活動渾身的筋骨,說:“我腦袋都木了。”

“你那腦袋從來都是木的,”上校說,接著發現妻子渾身披掛著花布片,“你活像只啄木鳥。”

“要給你做件衣服,還真得有半個啄木鳥的本事。”她說著展開了一件用三種顏色的布料拼接起來的襯衣,領子和袖口的顏色倒是相同。“等過狂歡節的時候,你把外套一脫就成了。”

六點的鐘聲打斷了妻子的話。“主派天使告知馬利亞。”她一面大聲祈禱,一面收拾衣服走進臥室去。上校則同那些放了學跑來看雞的孩子們聊天,他猛然想起明天就沒有玉米餵雞了,便走進臥室向妻子要錢。

“咱們恐怕只剩五十生太伏了。”她說。

錢被她包在手帕裡,打了個結,藏在床墊底下。這是阿古斯丁那臺縫紉機換來的錢。九個月來,他們一生太伏一生太伏地花著這筆錢,養活了自己,也養活著那隻公雞。可現在只剩下兩枚二十生太伏的和一枚十生太伏的硬幣了。

“去買一磅玉米,”妻子吩咐道,“用找的錢買點咖啡明天喝,再買四盎司乾酪。”

“再買只純金的大象,掛在咱家門口。”上校接過話頭說,“光是玉米,一磅就得四十二生太伏呢!”

他們沉思了半晌。“雞隻是畜生,可以湊合幾天。”妻子先開口說道,可丈夫的臉色使她不得不再考慮。上校坐在床沿,胳膊肘支在膝蓋上,把錢在手心裡掂得叮噹亂響。“這事由不得我啊!”他終於開了口,“要是依我的性子,今天晚上就把它燉了。一頓吃五十比索,吃傷了也是好的。”他頓了一下,拍死了一隻叮在脖子上的蚊子,然後看著在屋裡轉來轉去的妻子。

“我擔心的是那些可憐的小夥子都在攢錢呢!”

妻子沉思著,在屋裡噴了一圈殺蟲劑。上校發覺她神思恍惚,彷彿正把家裡的鬼祟召集在一起商量。末了,她把噴霧筒擱在有石印版畫的小祭臺上,栗色的眼睛直視著上校那同樣是栗色的眼睛。

“那就買玉米吧,”她說,“上帝知道我們該怎麼混下去。”

“這簡直是變戲法變出來的麵包。”此後的一個星期裡,每當老兩口坐下來吃飯,上校都要把這句話重複一遍。老太婆施展出縫縫補補、拼拼湊湊的渾身解數,彷彿找到了一種在一無所有的狀況下維持生計的訣竅。十月裡雨居然多停了幾天。潮溼轉成悶熱。沐浴在古銅色的陽光下,妻子完全緩過勁兒來了。她用了三個下午精心梳洗頭髮。“大彌撒開始了啊。”第一天下午上校對她說,當時她正用一把寬齒梳把滿頭長長的青絲梳通。第二天下午,她坐在院子裡,膝上搭了條白單子,用篦子把犯病以來頭上生的蝨子篦了下來。最後,她用薰衣草泡水把頭髮洗了一遍,晾乾後盤成兩圈挽在腦後,然後用壓髮梳別好。上校等待著。晚上,他躺在吊床上一連幾個鐘頭睡不著覺,為公雞的命運擔憂。星期三,小夥子們把它稱了稱,發現它狀況良好。

當天下午,阿古斯丁的夥伴們興高采烈,料定這隻公雞必勝,當他們一邊打著如意算盤一邊離去時,上校也覺得心情舒暢。妻子給他理了個發。“你讓我年輕了二十歲。”他摸了摸頭說。妻子也覺得丈夫說得有理。

“等我病好了,我連死人都能整治活呢!”她說。

可是,她這股樂觀勁兒只持續了幾個鐘頭。家裡除去掛鐘和那幅畫以外,再沒什麼可賣的了。到了星期四晚上,裡裡外外已經一貧如洗。妻子對眼下的處境顯得憂心忡忡。

“彆著急,”上校安慰她道,“明天信就來了。”

第二天,上校在醫生的診所門口等汽船。

“飛機這東西真了不起,”上校盯住郵包說,“人家說它一晚上就能飛到歐洲。”

“確實如此。”醫生說,用一份畫報當扇子扇著。上校在等船靠岸後準備上船的人群中發現了郵電局長。局長第一個跳上船,從船長手裡接過一個火漆封口的信封,然後又上到艙頂,郵袋就拴在兩隻汽油桶中間。

“可它也不是沒有危險。”上校說,他突然看不見局長了,幸好隨即又在賣冷飲的小車上那些花花綠綠的瓶子中間找到了他,“人類的進步可不是一點代價不付的。”

“現在坐飛機比坐船還保險,”醫生說,“兩萬英尺的高空上,再大的風暴也吹不著它。”

“兩萬英尺!”上校茫然地重複了一句,他搞不清這個數字究竟意味著多高。

醫生更來勁兒了,他用雙手把那份畫報展平,並使它一動也不動。

“平穩極了。”他說。

可上校正一心掛在郵電局長身上,看著他左手端起杯子,喝乾了泛著粉紅色泡沫的冷飲,右手提著那個郵袋。

“而且,在海上,還有船一直和夜航的飛機保持聯絡,”醫生接著說,“有這麼周到的防備,真比輪船還穩當。”

上校看了他一眼。

“當然,”他附和道,“肯定就像地毯一樣平穩。”

局長徑直朝他們走來。上校懷著難以剋制的焦切心情,不由得退後一步,試圖看清那個火漆封口的信封上的收件人姓名。局長開啟郵袋,取出一卷報紙交給醫生,然後才撕開裝有私人信件的大封套,查了查件數,又一封封地念著收件人姓名。醫生開啟了報紙。

“還在登蘇伊士運河的問題,”他看了看大標題說,“西方丟了地盤。”

上校沒去看那些標題。他正在全力對付自己那發脹的胃。“自從實行新聞審查以來,報紙上就只談歐洲了,”他說,“最好歐洲人都到我們這裡來,我們都到歐洲去。這樣大家就都能知道各自的國家在發生些什麼事了。”

“在歐洲人眼裡,南美洲就是一個隨身帶著吉他和左輪手槍的小鬍子男人,”醫生邊看報邊笑著說,“這裡的問題他們完全不懂。”

局長把醫生的信遞給他,其餘的都塞進郵袋,又把袋子紮緊了。醫生正打算看那兩封信,但在拆信前先看了上校一眼,然後望向局長。

“沒有上校的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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