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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俱樂部每三個星期聚一次。大家一致認為一個月時間太長了。你會失去動力。你不想再去參加聚會,或者不記得自己應該幹什麼了,或者忘記俱樂部裡那種微妙的關係了。兩個星期時間又太短,讀不完一本書,或者時間保證不了。三個星期剛剛好。他們會限定讀書的頁碼範圍。這次他們讀的是迪迪恩的書。還算不錯,但是有點兒煩人。沙拉懷疑人們之所以喜歡瓊·迪迪恩,某種程度上是因為她身材苗條,光彩照人,或者曾經身材苗條,光彩照人。她讀的那個版本封面上有作者的照片,看上去很雅緻。

今晚由沙拉主持。這個時機不錯。清潔工都是星期三來,每隔一週來一次,今天剛剛來過。浴室裡不再到處都是金黃色的頭髮,頭髮多得就連她都覺得吃驚。還有爐子,也閃閃發亮。就連冰箱裡面都乾乾淨淨,所有的東西都按照高度依次排好,擺放得井井有條。那個清潔工有點兒強迫症。沙拉帶著列好的清單走出家門:葡萄酒(讀書俱樂部裡總是有葡萄酒)、好吃的零食和甜點(每個人都會帶吃的來,不過她的責任心很強,不會讓人覺得她沒有準備,萬一大家都忘了帶呢)、鮮花(你得先買好鮮花才能讓別人到你家去,這就好像開會之前要塗口紅一樣)。

她以前讀過迪迪恩的書:她上過大學。她當時的夢想是讀書、抽菸、做愛、熬夜和某人或者所有人激烈地爭論某些問題或所有的問題。羅倫跟她懷著一樣的夢想和期待。她們對大學英雄所見略同。她們一起選擇的那所大學。

當然,高中生活要求極其嚴苛。她們讀過《蒼白的火》,知道馬克思、內德·諾姆、沃森和克里克,知道巴黎弗勒呂斯街27號的沙龍。沙拉不需要知道太多,不需要醍醐灌頂,不需要朱迪·芝加哥、辛迪·謝爾曼、瑪麗·麥卡錫(唔,沒有她,她們在大學裡也沒有讀她的書)或者約翰·凱奇告訴她如何思考。她有自己的思考方式。大多數時候,沙拉渴望的都是同樣的東西——優異的成績和教授的刮目相看,可她又有點兒放縱自己。一點兒探索,一點兒掙脫。她在高中永遠都不會擺脫束縛。她的心思不在這上面。不過,她會去上大學,沒有人知道她變成了什麼樣,除了羅倫。她剪短了頭髮,或許,穿著農民穿的裙子,學著用顫音唱瓊尼·蜜雪兒的女高音歌曲,跟女孩做愛。

她們認識很多這樣的女孩。這是陳詞濫調了。她們有堅持下去的原因。來自那麼多所高中的那麼多女孩——或者女人,每個人都說自己是女人,不是女孩,有的甚至稱自己為“womyn”[1]。有的學生跟她們來自同一個城市,有的來自其他城市或其他地方。大家似乎還沉醉在暑假裡,青春歲月,充滿活力。每人三萬美元學費的校園景色非常美麗:到處都是鮮花,從新鮮的土壤裡鑽出來。胡克身為守舊派的英雄,並沒有期待受到什麼歡迎。他習慣了在校園裡碰到富有創造力和充滿憤怒的標語,破壞他演講和對他置之不理的學生。

他們從來不討論這些,不過他對這種事的處理方式和對其他所有事一樣,都略表困惑。他更喜歡跟研究生相處。

“你瞧,開車要不了多久嘛。”露露不停地說,接著,她嘆了口氣。因為其實還是有點兒久,來報到的新生和他們的家長像大馬哈魚似的擠在路上。不過露露的意思很清楚:“你要經常回家。”新生不能把車開到學校,不過列車很方便。

這次離別讓胡克和露露很難受。他們家本來就是三口之家,就這幾個人。當然,克里斯托弗出事後就只剩下他們三個了。沙拉是他們第二個孩子,也是他們第二個機會,是他們自我救贖的機會。

沙拉的室友是個纖弱而易怒的女孩,叫艾莉兒。艾莉兒從小在伯克利長大。當她最後發現沙拉的父親是什麼人的時候嚇了一跳。當時有份檔案搞得人們議論紛紛,檔案裡言之鑿鑿地說到胡克,說到關於美國插手拉丁美洲國家內政的事。沙拉對此不太確定,她沒有調查過。不知道什麼原因,拉丁美洲整個洲都是讓艾莉兒熱情洋溢的事業。她為了消遣讀馬爾克斯的書,口齒清晰地說著她的西班牙語。兩個月後,艾莉兒提出申請更換寢室。校方對這種事很不高興:大學的室友本來就是為了擴充套件你對這個世界的感受,是為了讓你認識不同的人,建立親密的關係,學著如何跟別人一起共處。艾莉兒聽不進去。沙拉希望過平靜的生活,她去找羅倫,叫羅倫跟艾莉兒更換了寢室,接下來那四年,艾莉兒完全當沙拉這個人不存在。

第六十號街有一家很大的花店,沙拉準備最後去那裡,這樣就不會因為買的別的東西把花兒給弄壞了。她的“待完成事項”清單並不長。她想,或許可以走路去。就當去健身房了。就算有時間,她也不想去健身房,沒那個心情。去健身房,一邊跑步、流汗,一邊聽音樂或者看電視,然後衝個澡,幾個小時就過去了,也沒什麼特殊的感覺,除了有點兒沾沾自喜,餓得前胸貼後背以外,沒多少收穫。走路是不錯的健身方式。

她很喜歡這樣的時刻,像具行屍走肉,身子只管往前走,腦子什麼都不用想。包括洗澡、走路去什麼地方、沿著那條熟悉的路線從家開車到康涅狄格州。她可以利用這些時間反覆整理自己的思路。思路總是那麼凌亂,像許德拉[2]似的。你每解決一個問題,就會有新的問題冒出來。現在場地的問題已經解決了,當然,場地。她想把這事告訴羅倫,還要考慮怎麼安排那幾千位客人——顯然,她父母打算請幾千人來參加她的婚禮。羅倫瞭解那棟房子,她肯定會有好主意的。她應該給羅倫打電話,先把這事寫進清單裡。今晚不行,今晚讀書俱樂部要聚會。羅倫不是讀書俱樂部的人,她跟俱樂部沒有半點兒關係。俱樂部除了沙拉共有四人:梅雷迪思、艾麗斯、瓦萊麗和西蒙妮。梅雷迪思很喜歡讀書俱樂部,事實上,俱樂部就是她組織的;艾麗斯是梅雷迪思的同事;瓦萊麗是艾麗斯的老朋友,也是梅雷迪思的朋友;西蒙妮是丹同事的老婆,她有一次在派對上跟沙拉說想加入讀書俱樂部。這不是羅倫的圈子。明天也不行,明天沙拉得去跟卡羅爾參加工作晚餐——中餐外賣,要去談撥款的細節問題。星期五也不行,星期五要工作,下午還要去一家宴會包辦公司試吃品嚐,晚上要跟丹和丹的同事斯蒂芬以及斯蒂芬的妻子艾米共進晚餐。星期六也不行,露露生日快到了,沙拉要去給露露買禮物,不過到現在她都還沒想好買什麼;買完禮物丹也下班了,要跟丹見面。丹每個星期六下午都要去辦公室加班,沙拉會去逛街或者在家看書什麼的。星期天也不行,星期天雷打不動是留給他們過二人世界的。他們白天在家消磨時光,晚上回沙拉孃家聚餐。不過還是要儘快打。到時候她可以告訴羅倫,他們打算在家裡舉行婚禮,露露提到想在接待會上高歌一曲,還老是問新娘的媽媽應該穿什麼衣服。只要是關於婚禮的,不管什麼事,沙拉第一個想法就是告訴羅倫。

沙拉厭倦了思考自己的生活現狀。關於婚禮的事似乎非常瑣碎。上週,沙拉參加了和丹同事及其配偶的晚餐聚會,除了他們二人,還有邁克爾和貝瑟妮、安德莉亞和埃利阿斯。他們都非常可愛,也都非常喜歡丹,認識丹的人,沒有不喜歡他的。而且大家愛屋及烏,也都很喜歡沙拉,因為沙拉要嫁給丹了。

戒指還是很有意義的。戒指和戒指象徵的東西,是大家反覆談論的話題:從工作說起,說到了婚禮;從房產說起,說到了他們自己的婚禮,接著又回憶起在奈米比亞度蜜月的那些瑣事,說到深夜要給客人提供零食(碰巧都是甜甜圈;兩對夫婦都準備的甜甜圈,那時候他們還不認識呢),說到了婚姻登記的風險,說到了寫感謝信的重要性。

婚禮還沒有舉行,她已經很厭倦了,不希望一次次成為人們關注的中心。顯然,新娘唱的是獨角戲。比如,她從來沒聽到有人問丹任何具體的問題,包括他婚禮穿什麼,客人們吃什麼。從某個角度來說,相對於大家普遍只談論別人做什麼工作的趨勢,這倒是個進步——每個人都喜歡一見面就問對方是幹什麼的,不是嗎?

沙拉對這個問題無法給出令人滿意的答案,因為她總是把自己當成問題的處理者,只是不知道該怎麼清楚地表達這種職業。反正她也沒有時間思考應該怎麼把自己所做的事情說清楚,因為她只顧著去做了。也沒有哪個詞語能描述她正在做的事。她每次都試圖把話題引開。也沒有哪個詞語能描述胡克所做的事,可是他做了很多事。這是家族事業,沙拉所做的這些事,將方方面面聯絡起來,解決各種問題,都是家族事業,儘管她知道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理解。她很羨慕菲奧娜和羅倫她們,因為她們只用一句話就可以說清楚自己的事業。

現在她的事業就是這場婚禮。沙拉不介意唱獨角戲,也沒指望丹幫多少忙:這是她的責任,她知道。這倒不是性別歧視,只是兩個人誰更適合處理選購鮮花和蛋糕這樣的事情,就由誰來做。她不得不考慮這些該死的問題,倒不是對根深蒂固的女權主義信念的某種背叛——這反映了他們之間的這種關係,他們希望建立這樣的關係,這是一種相互幫助的關係。她知道,如果她口出怨言,丹肯定會利用午休時間幫她訂蛋糕。

事實上,她才不在乎什麼該死的蛋糕呢。她去過法院。現在已經太晚了。他們就要這樣結婚了,她必須認真對待這件事了,人們想要什麼就給他們什麼,人們期待什麼就給他們什麼:打上領帶,穿上不太漂亮的裙子,吃溫熱的三文魚,用甜品小勺輕敲香檳酒杯,拍照,跳舞,跟親戚長輩打招呼,去見大學和高中的朋友,半夜十二點時鐘敲響的時候從黏糊糊的盒子裡拿熱氣騰騰的甜甜圈吃。她會克服各種問題,舉辦一場完美的婚禮。她不會讓人失望的。

<hr/>

[1] 女權主義者造的詞,以避免women一詞中含“大男子主義”的-men。——譯註

[2] 希臘神話中的九頭蛇,砍去一個頭即長出新頭,後為大力神赫拉克勒斯所殺。——譯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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