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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在某個地方看到過,煮雞蛋的時候要把雞蛋放在冷水裡,然後把鍋放在火上,等著它燒開,然後蓋上蓋子,煮十分鐘,再撈出來。她就是這麼做的,不過她把第二個雞蛋放進去的時候丟得太重了,磕破了蛋殼,一股蛋白從殼裡冒出來,在燒開的水上打著旋,冒著泡。十分鐘過後,她把那顆蛋從鍋裡撈出來,放在自來水下面冷卻,直到能把它剝開。蛋白煮成了一大塊,像朵花兒,也像個腫瘤。

她本來就不餓,看到那顆蛋就更沒胃口了。看著有點兒噁心。她把棕色的蛋殼丟進垃圾桶。窗臺的搪瓷碗裡放著幾根香蕉,她扯了兩根,又烤了兩片面包,她動作很慢,因為太累了。

她昨晚喝多了,睡得很沉,不過倒也心滿意足:預演晚餐派對很成功。包間很舒適,服務員也很殷勤。大碗的墨西哥鱷梨醬,堆成山的薯條。薯條還熱乎乎的,因為都是剛出鍋的。玻璃罐裡裝著各種果汁,你還以為是酒,其實不是。她堅持要餐廳放果汁,因為沙拉不能喝胡克專門帶來的葡萄酒。玉米里面放了很多蛋黃醬和乳酪,還有四種墨西哥煎玉米粉卷——魚肉、雞肉、脆皮豬肉和不脆皮豬肉,全都卷在鬆脆的玉米餅裡,再塞上芫荽和小蘿蔔,用大淺盤一盤一盤送進來,想吃多少儘管吃。人們端著香檳和龍舌蘭祝酒,然後上了墨西哥小油條,有加糖的,有加可可的。丹的父親祝酒,胡克祝酒,梅雷迪思的哥哥本祝酒。羅倫原以為自己也得祝酒,嚇了一跳——她跟沙拉交情最久,會不會也必須發言?那天晚上她們在一起的時候,就是沙拉告訴她自己懷孕了的那天晚上,她特地問了沙拉。

“老天,不要!”沙拉說,“老天,不要!”

所以她沒有發言祝酒。她以為梅雷迪思會忍不住用叉子敲著香檳杯要求發言(梅雷迪思是那種走到哪裡都要喝香檳的女孩,奇怪的是,我們怎麼會認為喝那種會讓你打嗝的東西很淑女),喋喋不休地講述她和丹才應該是一對的故事,把大家都弄得狼狽不堪。可是她沒有:她的心思似乎在別的地方。原來沙拉出於某種責任感——也只有沙拉才會有那種責任感,給她安排了一個伴兒,那天晚上陪她參加派對,後來又陪她去參加婚禮,那個小夥子叫傑米,是丹的同事,於是她一門心思都撲在那個人身上。羅倫認真看了幾眼傑米,他的臉龐看著很年輕,顯然比她們幾個年輕,但是卻有禿頂,於是把頭髮梳過去遮掩,效果不太明顯,但是梅雷迪思似乎很喜歡。

那天大家都很盡興。羅倫還擔心派對不成功呢,看來是杞人憂天了。離開的時候,她伸出手抱了抱沙拉,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她。

“我錯了。”她說,“大家很盡興。”

沙拉知道她的意思。羅伯也很盡興,比羅倫還盡興,主要是因為他跟丹的同性戀妹妹聊得熱火朝天。羅倫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麼——羅伯坐在計程車上跟她一塊兒回家的時候已經語無倫次了,今天早上,她把西裝袋扛在肩上,又拎上大手提包,把需要的東西全都裝在裡面。她出門的時候,他還在酣睡,鼾聲如雷,不過她倒不覺得煩,因為她已經醒了。他把整張床都佔了,頎長、白皙的軀體以某個角度儘量攤開,霸佔著最大的地盤。他的屁股比身上其他地方更白,還把她的枕頭壓在兩條毛茸茸的腿中間。昨天他們一進門,他就把衣服丟在了地板上,放在最上面的是那條滑稽的藍紅條紋內褲。要是他現在醒來,多半會吐得一塌糊塗。羅倫很慶幸自己不用看到這一幕。她從門口的架子上取下一個檸檬綠的陶瓷盤,把兩個蛋和麵包片放在盤子上。她要先把東西端上樓,再出去喝杯咖啡透透氣。時間還早。

羅倫小心翼翼地端著盤子爬上樓梯。房子裡瀰漫著嘈雜的嗡嗡聲。她在樓梯上碰到了清潔女工和她的幫手——她們匆匆檢查了一遍化妝室,擺正相框,抻直幾個小時前才剛剛用吸塵器吸過的地毯。露露在樓梯拐角處的平臺上放了一個藤編的架子,最上面是兩本破舊的咖啡桌擺設用畫冊(貝爾特·莫里索和肯尼斯·諾蘭的作品),畫冊上面一層是從印度買的黏土碗,碗裡放著一條從海地帶回來的串珠項鍊,串珠是用舊報紙做的,用十分複雜的工藝纏繞起來,出自非營利藝術合作組織的婦女之手,露露和胡克一直在支援那個非營利組織。這個小小的地方充滿了生活的氣息,這還不算牆上掛的照片,大多都是沙拉的,不過你可以看到胡克和里根手挽手的合影,還有露露和米米·法里納[1]和鮑勃·迪倫[2]的合影。這是他們井然有序的生活的剪影。

小時候,羅倫覺得這些東西很迷人,其實她現在也這麼覺得。她的父母也有裝飾品,但是沒這麼多,也沒這麼有趣:大多都是從T.J.麥克斯淘回來的,一大堆一大堆厚厚的軍事小說,堆得到處都是,還有家庭合影,擺的造型叫人尷尬——頂著剛剪的髮型,穿著最好的毛衣,角落還印著照相館的標識。

她很好奇,如果換成她在自己母親的房子裡舉行婚禮,母親會不會為她支付清潔女工的費用——她想起精明的貝拉·布魯克斯僱用清潔工幫忙洗過起居室淺紫色的短絨毛地毯後,叫他們全都待在外面,幹了才準進去。現在想著真是不近人情。貝拉要不是這種人,早就跟露露建立起友誼了(比如阿美娜的媽媽,好幾年前就跟露露玩到了一起)。那她今天就會受到邀請來參加婚禮了,雖然她多半不知道自己該穿什麼,還有,天知道她會帶什麼禮物來。

羅倫突然覺得很難受。她最近經常這樣:延遲發作的宿醉讓她胃裡緊繃,翻江倒海。竟然去吃墨西哥餐,她是怎麼想的?她一路用肩膀把門頂開,走進房間,把盤子放在書桌上。那張書桌本來是給沙拉寫作業用的,可是幾乎從來沒用過。

“哪個寶寶餓了?”

“呸!”沙拉啐了她一口。

“不用謝。”她說。

“聽我的沒錯,趕緊吃吧。”丹妮兒說,“待會兒你就會慶幸自己吃了東西。”

沙拉拿起水煮蛋咬了一小口。羅倫坐回床上,還是不覺得餓。她突然很想抽菸,幸好做了準備。她從地板上拿起大手提包,“我帶了這個,別罵我哦。”她把手伸進包裡,掏出一盒煙。

“駱駝。”沙拉說。

“萬寶路超醇。”羅倫說,“這些煙很健康的。抽一口死不了人。”

丹妮兒哈哈大笑起來。“我假裝沒看到。”

“吃完你的早餐。”羅倫說,“我們可以溜出去透透氣,十分鐘以後回來,然後你可以刷刷牙,好讓丹妮兒施展她的魔法。”

她們上十年級的時候,露露正在為財產估值擔心。胡克位列最後一輪候選人名單,那個組織在漂亮的華盛頓特區。露露列了清單:哥倫比亞州聯邦大教堂中學對比馬德拉中學,她發現布魯克·阿斯特[3]本人在馬德拉中學上過學;貝塞斯達對比喬治敦;賣掉房子對比租房。經紀人很沮喪地發現房屋主人並沒有充分利用那棟房子的空間:房頂。露露在這些事上面很精明,她開始修建屋頂露臺,露臺竣工前不久,胡克退出了那個組織,不再爭奪該組織的管理者職位。戈爾副總統一直都沒去過那個組織,待在那裡也沒多大意思。在政治上,對胡克而言,成為敵人比成為朋友更好。後來他們大家都忘了那個屋頂露臺。

至少胡克和露露忘了。十年級的時候,沙拉贏得了新特權:胡克和露露星期五早晨去康科德露營,允許沙拉星期六早上再坐火車去,或者乾脆不去。羅倫還記得露露當時戴著墨鏡站在康科德別墅的游泳池跟前,幾乎斜睨著房子裡那個尊貴的客人,因為那人的目光一直黏在羅倫的胸部,挪不開眼睛。當時羅倫的胸部剛剛發育,鮮嫩得令人驚豔,老教授的目光落在上面,讓她的乳頭更挺了。到郊區是為了放鬆,沒有沙拉和露露陪著,他們才會更放鬆。

羅倫好幾年都沒上過那個露臺了。她們最後一次上露臺是在一次派對上,慶祝她們大學畢業,或者說,慶祝沙拉大學畢業。羅倫只是禮節性地出席。那時候,她們的關係十分冷淡,進入某種冷卻期。反正她們還會在這座城市裡繼續做室友,還會住在一起。這改變了羅倫跟東區三十六號街這棟房子的關係。儘管它很漂亮,儘管羅倫很喜歡它,但它只是她星期天過來吃晚餐的地方,是她小時候偶爾過來過夜的地方。當時她和萊恩·哈蒙在樓上的臥室裡,沙拉、艾米、泰勒、詹克、莎夏和蕾切爾坐在屋頂露臺上抽著駱駝牌香菸,把菸蒂丟進空瓶子裡,看著它們在裡面很快熄滅。那就是她們的童年,已經都過去了。

“我有幾百年沒上來過了。”羅倫俯瞰著下面的景色,這是登臨高處的好處之一。當然,這棟房子在紐約算不上高,但是站在屋頂上,你會感覺自己像個巨人,像高高在上的神祇。“今天天氣真好。”

沙拉嘆了口氣。“求上帝保佑吧。我應該等到五月份的。”

羅倫衝著沙拉的肚子點點頭。“你那裡可揣著一顆子彈呢。”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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