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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的江南,是緩慢的。一種緩慢的節奏,彷彿兩個慢性子人,把發黃的卷軸閒散開啟,一點一點開啟,畫面上煙雲繚繞,水天一色。有高人草亭飲酒,而他老婆孩子淋了一旬雨,怕沒幹衣服可換。但高人是不怕的,他正好趁機模仿顧千里裸體讀經呢。梅雨這種緩慢的節奏拖帶在我們面前,讓我們也走不快。時間好像要放長線釣大魚。

我們梅雨季節所能做的事——工作之餘所能做的事,就是喝茶、下棋、睡覺。沒有這一份閒心,很難打發梅雨。梅雨的梅,更像發黴的黴,雨直下得骨頭髮黴。人打不起精神,只得閒下來,遊手好閒,懶惰成性。這時的江南是爛醉如泥的,是無所事事的。這時的江南人如被外鄉人看到,定會覺得江南人怎麼如此頹廢。

外鄉人認為江南的美,美在多水。但水太多——河水猛漲或者雨水太多,也就美不到哪裡去。梅雨季節,一出門,大街小巷石橋河水粉牆青瓦男女老少,全溼乎乎的,一個比一個溼,也就一個比一個髒,也就一個比一個煩。

梅雨季節走在小巷,常能聽到石庫門裡有人吵架:

“你褲子怎麼能晾到客堂裡?”

雨事不斷,沒地方晾衣服,只得晾在公共客堂,平時有點難過(吳方言裡“難過”一詞用意繁多,這裡是“過節”),這時吵架也就難免。

梅雨的江南,我們工作之餘除了喝茶、下棋、睡覺,還有就是吵架。

江南人忌諱從別人晾著的褲子下走過,哪怕胯部早已空空蕩蕩。縮水棉毛褲,褲襠往下掛著,讓走在棉毛褲底下猛一抬頭的人,以為裡面暗藏機關。一腳跨出的時候沒注意,等注意到頭頂上的老聚散(吳方言把物稱之為“老聚散”,只有音,沒有字,我給註上了,功德無量,哈哈)——要從別人晾著的褲子下退出已來不及,再說也無路可走,只得硬硬頭皮,低低頭,或者側側頭,加快步伐——梅雨的江南人唯一拋開緩慢節奏,就是從別人晾著的褲子下走過之際,頭沒全鑽出,忙朝地下吐口水。民俗朝地下吐口水能化解掉晦氣。江南人雖說偏軟,卻受不了胯下之辱,於是也就失去許多機會,所以至今也不出韓信半個。

雨下長了,多時見不到陽光,人心也就有鬼。梅雨的江南是鬼氣的,傍晚見到的人臉都有點發綠。他們在灰色的雨事裡遊動,吐著麻木的泡泡,這些泡泡,是從這一根根麻木之上生出的銀耳。打著傘的,穿著雨衣的,個個面無表情,因為傘和雨衣的表情替代接下來的黑暗。

一個瘦女人裹在雨衣裡,彷彿一顆硬糖融化。雨衣就是包著硬糖的玻璃糖紙,被糖汁粘住,稠乎乎的,剝也剝不開。

宋代的一個梅雨之夜,有詩人約朋友下棋,朋友沒來。來的話,也就沒有那首傑作。對一個詩人爽約、侮辱、欺蔑,往往是靈感的主意。

梅雨成全著江南人,為讓他們閒散一點,不要老是忙忙碌碌,光想掙錢。於是,江南人在梅雨季節裡因為怕出門,閒著沒事,就開始學文化——終於使蠻野之地成為文明之鄉。

宋代那個約朋友下棋的詩人,叫趙師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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