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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從南京來,要買古琴,晚飯後我與他去制琴者那裡。大街上照例很多人,我和許時而並肩騎著腳踏車,時而一前一後騎著腳踏車。許買琴心切,總騎到我前面,我說不要走丟了,許說他來過蘇州。許在橋上停住腳踏車,等我騎上橋。橋很陡,像握球的手。拖輪突突開來,拖這麼多駁船,當然冒許多煙。後背嗖嗖,風總大在橋上。拖輪拖著黃沙駁船、木材駁船、水泥駁船,駁船上有人抬著飯碗走動,飯白菜綠。制琴者家在那兒,從橋上往下看,那條弄堂又長又窄,一個丟失標點的早期白話文中的歐化句子。腳踏車衝下大橋,往左一轉,拐進弄堂,路燈亮了,一盞又一盞遠隔千山萬水般昏暗地到來,清朝末年留學西洋的工科學生扶著斯的克1,面色蒼灰。隔世之感的路燈居然照得清石子路上的紙片、碎碗和水跡。菸紙店正上塞板,貨架上都是肥皂,一種沒有包裝紙的肥皂;櫃檯上堆著幾隻玻璃罐,裝滿糖果與蜜餞。上塞板是個胖女人,給她遞塞板也是個胖女人,其實這兩個女人都不胖,弄堂太瘦。對面來輛腳踏車,放慢車速,他小心翼翼,估計有會計職稱,停車下車,一手握剎一手扶座,側身讓我們先過。過去後我想他頭上扣著一頂鴨舌帽吧。許說,沒有。電線杆下站著灰衣服一人,鼻尖趴上電線杆,看貼著的一張紙片。啥末事?我問。灰衣服答道,有人遺失一塊舊錶,願意和拾到者用新表換。許聽不懂蘇白,我譯成南京話。許說,這中間肯定有私情。事情?不,是私情!私小說的私。我說也不一定,或許和死亡有關。許不吭聲,騎著腳踏車。騎著,我突然笑出聲,想起許多年前周對我說張寫篇小說,村幹部與他媽媽調情,摘下手錶,放在他媽媽耳邊,讓她聽。許不認識張,許認識周。一扇紅漆邊門開啟,潑出一盆水,又迅速關上,我們騎過門縫裡滲漏的燈光。一扇雕花木窗半開,我朝裡望望,看到飲食男女。飲食男女飲食完畢,男洗臉,挽高袖管;女洗腕,袖管挽高。女袖管挽得過高,女對男嚷嚷,放低一點。一隻白瓷碗上描朵紅花,一隻白瓷碗上寫行青字,其他碗以及男如何給女放低袖管,腳踏車騎過。一個男孩突然衝出,後面跟著一串尖罵,丟下飯碗就往外跑,去捉鬼呀!男孩在我們腳踏車前跑著。不一會兒,我們追上,我看看男孩,男孩不看我,路燈叉手叉腳在他頭上。許說,你聽說這位制琴者嗎?我說,從不知道。許說,這個人有趣。許說,制琴者家在五樓,作坊是租一樓房子,從不讓外人進。朋友來了,吃飯了,時間晚了,總由老婆下樓喊,老婆也麻煩。制琴者想出辦法,拖根電線,燈泡裝在作坊裡,插座裝在家中,時間晚了,吃飯了,朋友來了,他老婆只要一拔插頭,像個秘密組織。我不懷好意,想象有一天制琴者埋首工作,突然燈滅,因為燈泡壞了,他不知道,他上樓,制琴者從不帶鑰匙,他敲門。

一盞路燈把幾片梧桐葉照得如絹本上的庭院。

我們敲敲門,門開,是制琴者太太,聽許說明來意,讓我們坐下,她走到窗邊,從窗臺右側的一隻深綠色插座上拔下插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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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斯的克,指手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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