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即是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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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這又是兩個朋友的故事。

我的朋友陳小姐是一位非常熱衷交友的女孩子，在一次網路約見的前期會談中，偶然認識了生活在上海、擁有新加坡國籍的李先生。長相不凡、高學歷、高層的工作、不俗的談吐……這一系列非常直觀的優點，頓時讓陳小姐怦然心動。

在現如今直男質量每況愈下、婚戀市場一片慘淡的形勢下，一件好貨的入手，的確是件不容易的事，作為每個女人的終極目的，再加上一臺豪車和幾處房產的硬體設施，說不興奮是不可能的。在電話的那頭，我也著實為陳小姐感到高興。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很快，我的陳小姐買好了飛赴上海的機票，準備親赴李先生所在之地，將好貨進行收割。

雖不知李先生態度如何，但畢竟男女之事，必須你來我往，一個巴掌拍不響，也就只好由得陳小姐千里迢迢了。

對我個人來說，其實一直挺欣賞她這種勇敢行為的。在面對選擇與機遇，主動出擊是能讓我們在很多時候掌握勝算的決定性行為。許多人認為女孩邁出第一步就是虧了，不值錢了，輕賤了自己，都這個時代了，哪兒還有那麼多計較呢？

反正，又不是飛不起。

好了，繼續講故事。

雖然我家陳小姐並不是非常富裕，但為了愛情，這一次也就豁出去了，無所畏懼地隻身前往那個未曾涉足過的城市。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故事的劇情，卻在她踏足那片距離他兩百公里不到的土地時急轉直下地發生了。

電話關機，所有的通訊方式被拉黑。陳小姐當時就矇住了：“媽的，說好的只羨鴛鴦不羨仙呢？”

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陳小姐呈現出了女性非常剛毅的一面，經過眼下的局勢分析，鑑於返程機票時間尚早，反正假都請了，來都來了，索性痛定思痛，獨自留在那個城市，不斷地聯絡，就是聯絡不到。

在以後的幾天裡，陳小姐幾乎走遍了那座城市的大街小巷。我不知道她有沒有被正當夏日的大太陽曬成狗，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坐在那裡揉一揉走酸了的腳踝，更不知道一直在家被呵護有加的她，是如何說服自己獨自在賓館入睡的。

幾天時間匆匆地過去了，回到家的陳小姐終於穩定下情緒，找到我一起分析案情。

“為什麼這麼優秀的男人什麼都說得好好的，卻在臨門一腳時退縮，玩人間蒸發？”

鑑於我對李先生的未知，只能從自己人下手了。

“你們平時怎麼聊天的？”

“裸聊啊。”

“……”

“那有什麼細節嗎？”

“他說：‘可不可以專心點跟我聊？’我說：‘不行，還有其他的朋友呢！’”

“……”

[本集故事完]

聽完了陳小姐的故事，我們再來看看小藝的經歷。

和風風火火的陳小姐不一樣的是，小藝是一位看起來很內斂，實際上並不是這樣的金牛女。她經常不動聲色，然後默默地、用力鑽著牛角尖。在人生的道路上，我與此牛博弈若干年，最終放棄。

這是一個很久以前的故事。

當年，家境還處在困難時期的小藝正值失業，父母的不聞不問，加上平日裡大手大腳慣了也沒什麼積蓄。在一次燈紅酒綠中，妖嬈性感的小藝與當地的某位豪就這樣勾搭上了。在一段年齡相差二十餘歲、一個已婚一個未婚的兩性關係中，維繫關係的首要核心，當然就是錢了。拿人家的手軟，身體自然也要跟著軟。

小藝在這一方面做得非常好，不僅忍得了中年男子時舉時不舉的疲軟，也能在夜朗星稀的車廂裡與豪聊一聊人生，由淺入深地，深深淺淺地走一下心。

但身為女子，有了錢，怎能沒有愛情。

在擔當本地名媛的歲月裡，小藝在朋友七拐八拐關係的飯局上，認識了斌斌。斌斌做了半輩子的宅男，見到的性感女生一般都帶著avi的字尾，小藝的橫空出現，還對他拋著媚眼，斌斌以最快的速度淪陷。

經過一通狂轟濫炸式的追求，斌斌把小藝帶回了自己簡陋的老房子，家裡還有一位老媽。就這樣，睡慣了酒店大床的小藝，在年輕的肉體邊，反而覺得一切硬體上的拮据都變成了甜蜜的理由。

很快，他們就開始了柴米油鹽的小日子。小藝也憑藉其過人的隱忍功力，瞞天過海，窮小子與土大款，兩條船被她踩得穩穩當當。

在那個城市裡，年輕人工作後最大的娛樂就是喝酒，小藝與斌斌也不能免俗，作為情侶檔，他倆也經常一起喝到酩酊大醉，然後昏天暗地地一起睡去。感情也越喝越濃，像他們房裡的酒味一樣，經久不散。

小藝也是一個非常熱愛酒精的人，酒精給了她許多快樂，也給了其他男人機會。她喜歡喝酒，卻不喜歡在豪的圈子裡笑意盎然地為他擋酒，在那個場面裡，她的每一句話都言不由衷，每一個笑容都停留在表情，在這種氛圍下喝的酒，再貴也不好喝。可是，和斌斌一起喝最便宜的當地啤酒，她卻能東倒西歪地靠在他的懷裡，肆無忌憚，笑容燦爛。她願意在他滿是汽油味的小貨車裡穿過整個城市，也願意在他小小的硬板床上耳鬢廝磨，更願意和他一起走過髒亂差的街道回到那個小窩。

但買化妝品要花錢，穿漂亮衣服要花錢，衣食住行皆要用錢。左手是愛情，右手是金錢，真叫人難以選擇。

然後有一天，小藝再次和斌斌一起去喝酒，喝著喝著，斌斌悄然無聲地離開了酒吧，小藝大惑不解地追上前去，斌斌開始跑，小藝也開始跑。但十厘米的細高跟怎麼跑得過男人的腳，很快小藝便再也看不到斌斌的身影了。

像前面的陳小姐一樣，小藝開始各種找，打電話，聯絡不上，找上門，老媽鎖門。斌斌就像得了失憶症一樣突然地切斷了與她所有的聯絡，可明明前一夜他們還是好好的呀。

無計可施的小藝重回了她紙醉金迷的日子，但總在酒意微醺的時候，反覆地問著我：“你說，他到底為什麼要跑？”

我問：“他知道你和豪的事兒嗎？”

她說：“知道，我跟他講過。有一次在路上看見豪的車子，我還指給他看過。”

我說：“哦，那就讓他跑吧。”

她說：“可他為什麼要跑呢？”

兩個故事，差不多的結局。幾乎成了她們若干年難以釋懷的心頭刺。明知自己被拒絕了，被放棄了，被遺忘了，卻因為沒有一個交代，而終難以放下。

難怪有人要說，哀莫大於心死。

看了許多人，聽了許多故事之後，我開始慢慢了解，原來真的有一種人，是不懂得當面拒絕別人的。還記得小品《有事兒您說話》裡的郭冬臨嗎？對同事、上級的任何要求都滿口答應，卻關上門連連抽自己大嘴巴子，苦苦思索如何化解的對策。

而男女之間，情感微妙得就像一盞燈，你也說不好在某個時候，某一方心底的那盞燈就被冷不丁地吹滅了。並沒有說走就走的分手，任何決定都是在一點一滴的積累下促成的，而後知後覺的那方，卻只能感受最後一刻的無情。

只能說，可都長點心吧。

“我愛你”是一股洪荒之力，想跑到山頂大聲喊出去，也想走進海底將其深埋。而你只是看了我一眼，這份愛意便又從眼耳口鼻中湧出來。如此狼狽不堪的我，如此愛著你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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