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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時候,母親告訴我,父親對木頭很有感覺。所以他打造木船很在行,她這麼說。木頭流淌在他的血液裡。他是一連串伐木工人和林工的後人,所以他了解樹木的內在思想。

我相信她,因為我相信母親說的每件事都是真的。但那對一個七歲的小孩意味著什麼呢?你父親對木頭很有感覺?當想象“伐木工人和林工”的時候,我想到的是法蘭絨格子衫和濃密的絡腮鬍,但裡德爾家族完全不是那回事。原來我是一連串生意人、交易撮合者和投機商的後人。他們當中,沒有一個法蘭絨襯衫的身影,除了本。

但那晚在裡德爾大宅,父親把木手雕刻放回它本來所在的中柱上時,他的舉止立刻虔敬、從容、自信起來。父親知道一些什麼。我能從他的眼裡看到。他知道他所處的世界要怎麼樣才正確,他知道什麼應該發生。其他時刻,我不確定父親有過那種表情。所以我相當肯定,母親告訴我的是真相:木頭的確流淌在父親的血液裡。

十四歲時,我不確定自己的血液裡流淌著什麼。我希望像父親一樣,希望那是某種東西——不是木頭,而是別的什麼;或許是語言、故事——某種我能點石成金的東西,我點到它,和其他人點到它是不一樣的。我極度渴望能與某樣東西有共鳴,某種我握在手中會變得超凡的東西。我不知道自己找到沒有。有時我懷疑自己找到了,但之後又懷疑自己。或許我仍在尋找它。

或許人生就是那樣——尋找這樣一種連線。找尋魔力。找尋難以言表。不是為了解釋它,或涵蓋它,單單為感受它。因為在認出崇高的那一刻,我們在自己的掌心裡見到了整個宇宙。在那一刻,我們觸到了上帝的臉。

我在通往門廳的走廊上走著,碰巧見到塞繆爾爺爺站在木手前面。他看起來很迷茫,但並不焦慮,也不痛苦。我半道停下來,悄悄地觀察我的祖父。

他站了幾分鐘,完全沒有動過。然後他伸出一隻手去摸木雕,又伸出另一隻手。他的手順著暗色、光滑的木頭撫摸:手指,手腕,地球。

他的手落到身邊,轉身朝向我。他的T恤上寫著:<b>釋放納爾遜·曼德拉。</b>

“你是誰?”塞繆爾爺爺平靜地問,“你怎麼在這裡?”

“我是崔佛,你的孫子。我在這裡,是因為這是我唯一該去的地方。”

塞繆爾爺爺點點頭,然後轉身,從前門離開屋子。

他走後,我仔細檢查地板,發現了它。斧頭的深溝。那道鑿痕。已經日久變黑,但毋庸置疑,就是瑟瑞娜講過的那道鑿痕。

他們說,對一隻蜂鳥來說,人看起來就像石雕一樣。蜂鳥的新陳代謝太快,時間對它們是另樣的。它們的翅膀振動頻率快得難以看到;理所當然,對它們來說,我們笨重的存在一定就像樹木一樣:厚重,根深蒂固。所以,或許蜂鳥之於人類,正如人類之於樹木。我們以為樹木是靜止的生物,但它們能活上幾千年,所以它們的時間刻度也與我們的不同。或許,我應該糾正一下自己的話。一些樹木可以活上幾千年。實際上只有寥寥幾棵。很多死於自然因素:滑坡,火災,病害。大多數被人類砍倒,在咆哮的粉碎機裡被碾成粉末,殘體與甲醛基膠水黏合在一起,被壓成膠合板,用來建造託兒所,這樣我們的孩子就會在釋出有毒氣體的環境里長大,隨著年齡的增長出現可怕的健康問題,然而卻無法控告任何人要求損害賠償,因為,呃,沒有足夠的研究提供決定性的證據。

裡德爾大宅和它永恆的呻吟。老宅嘆息、呻吟、移位,就好像它在不停地挪動,像個老人一樣面朝斷崖縮起脖子,每走一步都在喃喃自語,抱怨不已。我注意到它在夜裡更是如此。有時我躺著沒睡,覺得能聽到大宅在往地裡沉——要麼就是大地在吞沒大宅。我不確定是哪種情況。

不過,在木手被放回門廳中柱的第二夜,不是大宅發出雜音了,而是它的某個住客。凌晨4點左右,我聽到走廊裡和樓梯上有腳步聲,於是我上樓去了舞廳,發現父親只穿著睡褲,站在舞池中央。他沒有注意到我。

他在等她為他跳舞,就像她為塞繆爾爺爺跳舞那樣。我很清楚,我們不是來拋售這處地方,或者來和塞繆爾爺爺和解的,而是來看伊澤貝爾還在不在。祖父聽到的腳步聲就是他相信她仍在這裡所需的證據。所以父親在等。

我不想挑明他的探尋。儘管我並不完全確信這是心智健康的舉動,但我也懷疑,實際上父親尋找伊澤貝爾的靈魂能提供某種精神治療。至少是精神上的希望。所有的旅程都始於希望。它們如何消退是另外一回事。

我一聲不響地留下父親在那裡等。我沒有回去睡覺,而是回到壁櫥。我開啟門,壁櫥內檻後面有一盞我在穀倉裡找到的煤油燈——塞繆爾爺爺幫我清洗了燈,裝上煤油,還找了一根新燈芯。我用從餐具櫃裡偷來的火柴點亮了燈,爬上樓梯。我開啟入口門,爬上密室,從壁櫥裡抽出伊萊哲的日記,舒服地靠進俱樂部椅,餘下的夜晚我都在讀日記。僅有的聲響就是書本翻頁聲和給我照明的煤油燈的噝噝聲。

1904年10月10日,週一

我的家裡空空蕩蕩,只有托馬斯先生。我從沒想象過,我會這麼想念我的兒子:他的憤怒和他的熱情,他對不公大發脾氣,他要糾正所有錯誤的不屈意志。即便在一場瀕於大打出手的激辯之後,他仍保有的頑皮和愛開玩笑的精神。或許我對他習以為常了。我猜是這樣。

喬丹的交易最終還是敲定了。不是遺憾,而是愛完成了它。我毫不懷疑,如果由JJ決定的話,他會甩手不管,就此脫身。但他的女兒,他說,堅持要求完成這筆交易,儘管她在這場談判裡的籌碼已經不在臺面上:本在婚姻中的地位。她說,這是本想要的。她說,我們欠他這個。我們所有人都欠他的。所以現在我得到了一筆財富。我富得超乎想象,而我孤身一人。

我用兒子的命換來財富。所以現在,我又能和誰分享呢?

愛麗絲是對的。我們擁有的一切,都是欠本的。

當我要本幫我建造北邸時,他告訴我,只有我理解,我們沒有人擁有這處地方、這個地球——我們只是臨時照管它一段時間。只有這樣,他才願意幫我。如果我真正理解了,他說,我就不會反對他的要求。我當時不理解,但我出於權宜之計同意了。現在他不在了,我覺得我的確理解了他的用意:森林是永恆的,我們只是穿林過客。

所以我決心聽他的:等我不在了,北邸要退地還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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