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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天終於要變啦,夫人。”

“是啊。”

可仍不見下雨。自從兩滴雨落在我手上後,再沒了動靜。我走回屋,來到藏書室裡坐下。五點半的時候,羅伯特走進了房間。

“汽車剛剛停到門口,夫人。”他說。

“誰的汽車?”我問。

“那是德溫特先生的車,夫人。”他回答。

“德溫特先生親自開的車?”

“是的,夫人。”

我掙扎著想立起身,可兩條腿像麵條一樣撐不住軀體。於是我只好靠沙發坐著,嗓子眼兒幹得難受。不一會兒,邁克西姆來到了屋裡,傍著門口站定。

他看上去十分疲倦,蒼老,嘴角顯露出我以前從未注意到的皺紋。

“全都結束了。”他說。

我等待著下文,自己卻仍然說不出話來,也邁不起步子向他靠近。

“結論是自殺,”他說,“不過卻沒有足夠的證據說明死者當時的心理狀況。所有人都如墜雲霧,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我坐到沙發上說:“要是自殺,那麼動機呢?動機是什麼?”

“鬼知道,”他說,“他們似乎認為不需要什麼動機。霍里奇老傢伙斜睨著我,問我麗貝卡是不是在金錢方面遇到了麻煩。她缺錢花,真是天方夜譚!”

他走過來,站到窗戶前眺望著外邊的綠草坪說:“天要降雨了。感謝上帝,老天終於要降雨啦!”

“後來怎麼樣?”我說,“驗屍官是什麼意見?你為什麼在那兒耽擱了這麼長時間?”

“他把老調彈了又彈,”邁克西姆說,“把關於那條船的一些細小問題問過來問過去,其實沒人對那一套感興趣。什麼海底閥是否很難旋開;第一個窟窿和第二個窟窿到底相距多遠;壓艙物是怎麼回事;移開壓艙物會對船的穩定性造成什麼樣的影響;一個女人不要別人的協助,自己能移動壓艙物嗎;艙門是否關得很緊;把艙門衝開需要多大的水壓。我覺得自己當時都快要發瘋了,不過我壓住了火氣。見你坐在大門旁,我記起了應該怎樣對付他。你要是不暈倒,我可能會一敗塗地。你一暈倒,我猛然清醒過來。我掌握住了講話的分寸,也一直跟他周旋著。我目不轉睛盯著他那張喜歡吹毛求疵的瘦臉和那副金絲邊夾鼻眼鏡。我到死都不會忘記他的嘴臉。親愛的,我累壞了,累得什麼都看不見、聽不到也感覺不著了。”

他坐到窗前的座位上,俯下身子,用雙手抱住腦袋。我過去坐在他身旁。過了一會兒,弗裡思走了進來,羅伯特搬著茶桌跟在後邊。接下來又是日復一日的那套千篇一律的隆重儀式:拉開摺疊桌面,支好桌腿,鋪上雪白的檯布,放下銀質茶具和熱在小爐子上的茶炊,擺上司康餅、三明治以及三種不同配料的蛋糕。傑斯珀臥在桌旁,不時擺動尾巴敲打地板,用期待的目光盯著我。我心想生活的規律倒也有趣,不管出現任何情況,我們都依然會按習慣做事,忘不了吃飯、睡覺和洗臉。什麼樣的危機也無法打破我們的積習。我替邁克西姆斟了茶,送到臨窗的座位前,又把司康餅遞給他。我給自己也拿了塊,在上邊抹了些黃油。

“弗蘭克哪兒去啦?”我問。

“去見教區牧師了。我原本要跟著一起去,可由於心裡記掛著你,就直接回家來了。你一個人等在這裡,對所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為什麼去見教區牧師?”我問。

“今晚得舉行一次儀式,”他說,“就在教堂裡舉行。”

我茫然地呆呆望著他,隨後才明白了過來。原來他們要埋葬麗貝卡,把她的遺骸從停屍所取回來下葬。

“時間定在六點半,”他說,“這件事除了弗蘭克、朱利安上校以及牧師之外,再沒有誰知道。沒有人會跑去礙手礙腳。這在昨天就安排好了,不會因為陪審團的裁決而改變計劃。”

“你什麼時候去?”

“我六點二十五分跟他們在教堂碰頭。”

我沒吭聲,繼續喝著茶。邁克西姆嘗也沒嘗三明治就把它放下來說:“這鬼天氣還是悶熱悶熱的。”

“這是暴風雨的前兆,”我說,“可老天爺就是不肯降雨,只不時滴幾個雨星星。雨水都積聚在了空中,硬是落不下來。”

“我離開蘭因時,天上正在打雷,”他說,“空中黑沉沉一片。可為什麼就不下雨呢?”

這時,林中百鳥啞聲,天色仍晦暗。

“你要是不出門就好啦。”我說。

他沒應聲,露出一臉倦容,顯得疲憊到了極點。

“今晚我回來後再細談,”他隔了一會兒說,“我們倆在一起還有許多事情要做。萬事都得從頭開始。對你而言,我是天下最糟糕的丈夫。”

“不!”我說,“不!”

“這場災難過去之後,生活要重新開始,你我勠力同心,沒有辦不到的事情,這跟孤軍奮戰不一樣。只要我們倆在一起,往事就不會對我們造成傷害。將來,你還會生兒育女。”

過了一會兒,他看看錶說:“六點十分,我得走啦。時間不會長,頂多不過半小時。我們必須把屍骨送往墓地。”

我拉住他的手說:“我跟你一起去。我不怕,讓我去吧。”

“不行,”他說,“我不願讓你去那種地方。”

隨後,他走出了房間,我聽見車道上傳來發動汽車的聲音。不一會兒,聲音消失了,我知道他已離去。

羅伯特跑來收拾茶具。跟平時的任何一天一樣,程式一點也沒有變。如果邁克西姆一去蘭因不復返,不知是否還會這樣,不知羅伯特是否還會站在這兒,小山羊般的臉上掛著木呆呆的表情,擦揩雪白檯布上殘留的糕點屑,再收起摺疊桌拿出屋去。

人去屋空,藏書室裡顯得非常安靜。我開始想象他們在教堂的情況,想象著他們穿過那道門,步下臺階前往墓地。我看見過那道門,卻從未到那兒去過,不知墓地是什麼樣子,不知那兒是否擺著許多棺材。邁克西姆的父母都長眠在那塊地方。不知他們會怎樣處置被張冠李戴地安放在墓地的那個無名女子的棺木。那個被風浪捲上岸、無人認領的可憐人究竟是誰呢?現在,另一副棺木將停放在那兒,麗貝卡也要到墓地安息了。此刻,牧師是否正在唸下葬祈禱詞,旁邊站著邁克西姆、弗蘭克和朱利安上校?萬物生於泥土,還原於泥土。在我的眼裡,麗貝卡已不再是血肉之軀。早在人們在船艙的地板上發現她時,她就化成了土灰。安息在墓地的不是麗貝卡,而僅僅是一抔土灰。

七點鐘剛過,天開始降雨。起初雨勢徐緩,只聽見樹上淅瀝做聲,卻看不見濛濛的雨絲。後來勢猛聲烈,滂沱大雨從藍灰色的天空傾斜著瀉下,宛如開閘的洪水。我讓窗戶大開,站在窗前呼吸著清涼的空氣。雨水飛濺在我的臉上和手上。由於雨點又密又猛,我看不見草坪以外的景物。雨水噼噼啪啪打著窗戶上端的簷槽管以及遊廊的石地。雷聲已停止,雨中夾帶著苔蘚、泥土和黑樹皮的氣味。

我站在窗前觀賞雨景,沒聽見弗裡思走進了房門,直至他來到我身旁才看到他。

“請原諒,夫人,”他說,“德溫特先生是否得很長時間才能回來?”

“不,”我說,“時間不會很長。”

“有位先生要見他,夫人,”弗裡思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我不太清楚該怎樣回覆他。他態度堅決,非要見見德溫特先生。”

“他是誰?”我問,“你認識嗎?”

弗裡思如芒刺在背,不自在起來。“是的,夫人,”他說,“德溫特夫人在世的時候,他經常到這兒來。我們稱他費弗爾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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