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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來到車旁站定,好一會兒都沒有講話。朱利安上校給大家散了煙。費弗爾臉色陰沉,神情頹喪。我留意他用火柴點菸時,手在瑟瑟發抖。那個拉風琴的漢子停止了演奏,手捧帽子一瘸一拐向我們走來。邁克西姆給了他兩個先令。漢子回到風琴前,又開始奏另一個曲子。教堂的鐘敲響了六點。費弗爾開口說話時,仍陰沉著臉,聲調顯得很無所謂,但這也難以掩飾他內心的怯懦。他誰也不瞧,只顧望著手裡的煙,並把香菸翻來覆去地擺弄。“你們有誰知道,這種癌瘤傳染不傳染?”他問。

沒人回答他。朱利安上校聳了聳肩膀。

“我做夢也想不到竟會有這檔子事,”費弗爾愚笨地說,“她瞞過了所有的人,甚至對丹尼也不露口風。想起來真讓人毛骨悚然。有誰能把這件事和麗貝卡聯絡在一起。你們想去喝一杯嗎?我把事情完全估計錯了,這我得承認。癌症!啊,上帝呀!”

他斜靠在車身上,用手遮住眼睛。“讓拉手風琴的那傢伙快滾開,”他說,“那聲音他媽的讓人心煩。”

“我們自己滾開,不是更簡單些嗎?”邁克西姆說,“你能開得了車嗎?要不讓朱利安替你開?”

“讓我緩口氣,我會沒事的。你們不明白,這件事對我是一個可怕的打擊。”他咕噥著說。

“看在上帝的分上,振作起精神來,夥計,”朱利安上校說,“如果想喝酒,可以回到房子裡問貝克要。他大概知道如何對待受到打擊的病人。別在大街上出乖露醜。”

“你們沒事啦,可以高枕無憂了,”費弗爾站直身子,望著朱利安上校和邁克西姆說,“你們再不必擔驚受怕了。邁克斯已經化險為夷。而你總算找到了麗貝卡自殺的動機,只要你吭聲氣,貝克就會把白紙黑字免費提供給你。出了這麼大的力,你回去後每星期可以到曼德利飽飽口福,擺擺功臣的架子。毫無疑問,邁克斯生下第一個孩子,還會請你當教父哩。”

“我們上車走吧?”朱利安上校對邁克西姆說,“我們邊走邊在路上合計合計。”

邁克西姆開啟車門,朱利安上校鑽了進去。我坐到了前邊自己的位子上。費弗爾仍斜依在他的車上,身子動也未動。“我勸你直接回公寓睡覺去,”朱利安上校不客氣地說,“路上把車開慢點,不然撞死了人你得蹲大獄。也許我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所以現在給你提個醒,我作為治安官手裡掌握著一定的權力,你如果再到克里斯或那個地區去,會吃到苦頭的。訛詐不是個吃香的行當,費弗爾先生。也許你覺得很新鮮,但我們對付這類犯罪已經是輕車熟路了。”

費弗爾在觀察著邁克西姆。他的那種陰沉的臉色已蕩然無存,唇邊又湧上了那種惹人厭惡的微笑。“邁克斯,你可是吉星高照啊,”他慢條斯理地說,“你以為自己穩操勝券啦,是不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而且我也會以不同的方式懲罰你……”

邁克西姆發動了引擎。“還有什麼話要說嗎?”他問,“如果有話,最好現在就說。”

“沒有了,”費弗爾說,“我不耽擱你們的時間了,你們可以走啦。”他後退到人行道上,唇邊仍掛著那種微笑。汽車向前開去,轉彎時我回過頭去看見他仍站在那兒目送我們,一邊還揮著手,哈哈大笑著。

汽車在疾馳,我們半天都沒有說話。後來還是朱利安上校開了口,說道:“他已經無能為力了。他這樣又微笑又揮手,無非是虛張聲勢。那些傢伙都是一路貨色。他現在沒有絲毫起訴的理由了,貝克的證詞可以駁得他啞口無言。”

邁克西姆沒應聲。我斜著瞥了他一眼,卻沒看出他的心思來。“我一直都覺得答案就在貝克身上,”朱利安上校說,“要不然她怎麼會偷偷摸摸地約診,甚至對丹弗斯夫人也守口如瓶?她自己也有所懷疑,知道患上了重病。當然,那是一種可怕的病,非常可怕,足以使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喪失理智。”

汽車沿著筆直的主幹道行駛。電線杆、公共汽車、敞篷賽車以及帶有新花園的半分離式別墅小屋,一一從旁邊閃過,在我的腦海裡留下了畢生難忘的圖案。

“你大概沒想到她患了絕症吧,德溫特?”朱利安上校問。

“是的,沒想到。”邁克西姆回答。

“有些人畏病如虎,尤其女人家,”朱利安上校說,“尊夫人大概就屬於這種情況。她天不怕地不怕,怕的就是這種絕症。她無法面對病痛的折磨。唉,不管怎樣,她畢竟沒受什麼罪。”

“是的。”邁克西姆說。

“倘若我在克里斯以及郡裡悄悄放出點風聲,就說一位倫敦的醫生提供了她自殺的動機,我想是不會有壞處的,”朱利安上校說,“這樣是以防萬一,不讓人們說閒話。現在的事很難吃得準。有時候人是很怪的。要是讓他們瞭解到德溫特夫人的真實情況,你們的日子也許能好過得多。”

“是的,是的,這我明白。”邁克西姆說。

“說起來莫名其妙,也讓人義憤填膺,”朱利安上校不緊不慢地說,“一出點事情就會在鄉下不脛而走,慢慢傳開。我簡直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愛管閒事,但不幸的是他們的確熱衷於此道。我倒不是斷言這件事真的會惹起風波,但有備無患嘛。人們只要抓住一點機會,就會捕風捉影地生造出最不著邊際的謠言。”

“是的。”邁克西姆說。

“你和克勞利可以管住曼德利以及莊園上的人,別讓他們胡說八道,克里斯那兒我有辦法對付。我還要叮嚀一下我的女兒。她和一些年輕人來往甚密,而那些人是造謠生事的主兒。報紙大概不會再糾纏你們了,這是件好事。過一兩天你們就會發現報上將絕口不再提起這事。”

“是的。”邁克西姆說。

汽車穿過北郊,又來到了芬奇利和漢普斯特德。

“現在是六點半鐘,”朱利安上校說,“你們有什麼打算?我有個妹妹住在聖約翰園林,我準備搞個突然襲擊,到她那兒混頓飯吃,然後從帕丁頓搭末班火車回家。我知道她這個星期不會出門,而且堅信她見到你們二位一定也很高興。”

邁克西姆沉吟了一下,望了望我,然後對朱利安上校說道:“承蒙你的好意,但我覺得我們還是不去麻煩的好。我必須給弗蘭克掛電話,還有一些其他的雜事要辦。我們將先找個地方安靜地吃頓飯,然後再啟程趕路,途中尋家旅館過夜。我想這就是我們的打算。”

“當然,”朱利安上校說,“我完全理解。能把我捎到我妹妹家嗎?就在愛文紐路的一個拐角上。”

我們來到他妹妹家,邁克西姆把車停在離大門幾步遠的地方。“今天害得你東奔西顛,”他說,“真不知怎麼感謝你才好。我不說你也知道我內心的感情。”

“親愛的朋友,”朱利安上校說,“我非常樂意為你效勞。要是早知道貝克所掌握的情況,也就不會有這番波折了。不過,現在沒必要再煩惱了。你們必須把這件事徹底忘掉,全把它視為生活中的一段極為不愉快、極為不幸的插曲。我肯定費弗爾不會再來惹是生非。假如他敢越雷池一步,希望你們立即通知我。我知道怎麼對付他。”他鑽出汽車,拿起自己的外套和地圖,“我要是你們,就離開一段時間,去度個短假。也許到國外轉轉吧。”他說話時,目光沒有直視我們。

我們倆未介面。朱利安上校笨手笨腳地摺疊著地圖,又說道:“這個時節的瑞士景色特別美麗。記得有一次我的女兒休假,我們全家去那兒,玩得可痛快了。在那個國家散步,簡直是一種享受。”他躊躇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出現一些小小的困難,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他說,“我倒不是怕費弗爾興風作浪,而是怕當地人蜚短流長。誰能知道泰勃會散佈什麼言論,會把什麼樣的事情反覆提來提去。當然都是些無稽之談。但你知道那句老話吧?眼不見,心不想!如果作為話柄的人不在跟前,流言蜚語便會隨之絕跡。世界上就是這麼回事。”

他站了一會兒,清點自己的東西。“所有的物品我想都在這裡了。地圖、眼鏡、柺杖、外套,一切都齊備了。好啦,再見,你們二位。千萬別把自己搞得太累,今天已經夠辛苦的了。”

他步入大門,走上臺階。我看見一位婦女來到視窗,笑盈盈地招手致意。我們把車順著馬路朝前開,接著轉過了彎。我朝後一仰,合上了眼睛。現在又剩下了我們兩人,緊張的情緒已經消失,接踵而至的是一種幾乎令人難以消受的解脫感,猶如膿腫猛然破裂了一般。邁克西姆沒說話,我感到他把手捂在了我的手上邊。我們在川流不息的車流中行駛,可我對眼前的景象視而不見,只能聽得到公共汽車隆隆的吼聲以及計程車的喇叭聲。那是倫敦市內無法避免、無休無止的喧囂,可我卻不屬於這一方世界,而是置身於一個涼爽、安寧、靜謐的世外桃源。我們終於挺過了危機,再也不用擔心受到傷害了。

邁克西姆到了索霍區,把車停在一家餐館對面時,我睜開眼睛,坐了起來。像這樣的小餐館在索霍區狹窄的街道上多如繁星。我迷亂茫然、暈暈乎乎地向四周望了望。

“你累了,”邁克西姆語氣乾脆地說,“腹中空空,身體疲倦,不宜再趕路,吃點東西就能恢復精力。我也得補充些食物。我們這就進餐館吃飯,同時我還可以給弗蘭克打個電話。”

我們下了車。餐館裡幽暗、涼爽,除了老闆、一位侍者和櫃檯後的一位女招待,別無他人。我們在拐角處揀了張桌子。邁克西姆開始點菜。“難怪費弗爾想喝酒,”他說,“我也想來一盅。你也應該喝點酒提提精神,就給你要白蘭地吧。”

老闆是個胖子,滿臉帶笑。他送來了一些裝在紙袋裡的長條子薄面包卷。麵包烤得硬硬的,非常鬆脆。我拿起一塊,狼吞虎嚥吃起來。我的蘇打白蘭地喝起來很爽口,使人精神為之一振,通體舒泰。

“用完膳,我們就消消停停、不慌不忙地上路,”邁克西姆說,“晚上的天氣也很涼爽。途中我們找個地方歇夜,明天早晨返回曼德利。”

“好的。”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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