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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布思放下刀子,等待著弗萊特的回應。但是弗萊特看上去好像並不著急回答他,他的一根手指在咖啡杯子邊緣繞來繞去。“倒是個不賴的主意,”終於,他開口了,“但是我打賭這個想法可不是那一堆書給你的。”

雷布思聳聳肩膀,“也許不完全是這樣吧。”

“我想不是。好吧,讓我們來看看凱西怎麼說。”弗萊特從椅子上站起來,“與此同時,讓我帶你去一個更加低等的生活層面吧,我想我可以直接帶你去見湯米·瓦特克斯,來吧。哦,順便說一句,感謝你請我這頓早飯。”

“很高興。”雷布思回答。他能夠看出來,弗萊特並沒有被自己辯解的話所說服,他那些辯解的話聽上去好像心理學理論。可是,他想說服的是弗萊特,還是他自己?到底他想要給誰留下深刻印象呢,弗萊特還是麗莎·弗雷澤?

現在,他們倆走過門廊,雷布思手裡拎著他的公文包,弗萊特轉過身面對著他。

“你知不知道,”他說,“為什麼人們把我們叫作‘老比爾’?”雷布思聳聳肩膀,不知道答案。“有人說,這麼叫我們是因為某一個倫敦的地標,我們去找瓦特克斯的路上你可以猜一猜。”說完這句話,弗萊特重重地推動了酒店的旋轉門。

老貝利[1]和瑞博斯想象中的不太一樣,著名的圓頂依然在那兒,穹窿頂上,蒙著眼睛的正義女神雙手拿著天秤,但是法院建築的大部分都是富有現代感的設計。安保是最重要的部分:X射線掃描機放在那裡,門很小,一次只允許一個人進入這棟到處都是保安人員的建築。窗戶都用膠帶貼好,這樣就算有爆炸事件發生,玻璃碎片也不會飛進法院大廳,造成任何人員傷亡。裡面的引導員(都是女性)穿著黑色風衣飄擺,跑來跑去,將迷了路的陪審團成員帶到法庭上。

“請問有去4號法庭的陪審員成員嗎?”

“去12號法庭的陪審員請跟我來!”

公共廣播系統不斷廣播著走失了的陪審員名字,真是另一個審判日的忙碌開始。抽著香菸的目擊證人,看上去憂心忡忡的出庭律師們,被面前山一樣的各種檔案壓得喘不過氣來,和他的那位長著牛眼的客戶不知道小聲低語著什麼,幾位警官緊張地等在那兒,準備提供證據。

“這兒就是決定我們輸贏的地方,約翰。”弗萊特說。雷布思不敢確定他指的是法庭,還是法院大廳。他們頭頂上方的樓層上有很多行政辦公室、換法官服的屋子,還有飯廳。但是這層就是審判各種案件的地方,他們左面的某些門內,就是整個法院建築最古舊的地方。這個地方比他們現在身處的這個明亮的、鋪著大理石地面的廳廊不知道要昏暗多少,而且少有人被允許進入。整個地方迴響著皮鞋踏在地面上的聲響,還有高跟鞋踩在堅硬的大理石面上咔嗒咔嗒的聲音,以及持續不斷的低聲談話聲。

“來吧。”弗萊特說。他領著雷布思走向其中的一間法庭,他和門口的警衛說了句話,又和門口的一位文職人員說了一句話,接著他們就被引領進了法庭。

如果說法院大廳都是用黑色的皮質裝飾物裝潢的話,那麼裝飾法庭的就是木板和綠色的皮質裝飾。他們倆人坐在了一進門的兩把椅子上,加入了萊姆警員的行列,他已經就座了,面無表情,雙手交叉地坐在那兒。他並沒有和雷布思以及弗萊特打招呼,卻把身子靠過來,小聲低語道:“我們就要把這個招人厭的傢伙繩之以法了。”然後他就又恢復了原來強硬的坐姿。

屋子的另一端坐著十二個陪審團成員,他們看上去已經很無聊了,面部表情僵硬麻木。法庭的後方站著被告人,雙手放在前面的欄杆上。他大概四十歲,好像鐵絲一樣的黑髮已經有一部分變白了,他的臉好像是直接用石頭砍出來的,稜角分明,身上的開領襯衫說明他是一個自大的人。他一個人站在被告席上,旁邊沒有任何警官。

他前面稍遠一點兒的地方,律師們正在整理各自的檔案,助手和助理律師在一旁靜靜地看著。被告律師有點胖,看上去一臉疲憊,他的臉發灰(頭髮也是灰色的),嘴裡咬著一支廉價的圓珠筆。但是公訴人看上去則更自信,很高(很強壯),穿戴乾淨整潔,臉上洋溢著正義的光芒。他用的是一支精緻的鋼筆,寫的字是花體。他的嘴唇看上去剛毅不屈,好像是著名的雄辯家丘吉爾附體。看見他,雷布思就想起了為什麼電視裡願意放那些關於英國王室御用大律師題材的電視劇了,比如魯波爾之類的[2]。

頭頂正上方就是公眾座席,他甚至能夠聽見隔著一層地板發悶的混亂的腳步聲。雷布思總是擔心,那些在公共座席裡的人們能夠清楚地看見陪審團成員。在這兒,法庭的佈局被精心設計過,你可以直直地、居高臨下地看著陪審團,這就讓陪審團暴露在各種提問和被認出的危險中。雷布思自己就曾處理過幾個這樣的案子,審判結束的時候,被告人家屬手裡握著一卷檔案,或者是手攥成了拳頭朝著陪審團衝過來。

法官盯著他前面的一些檔案陷入了沉思,看上去專橫而傲慢。在他下方,法庭公職人員正小聲對著電話聽筒說著什麼。就在等待開庭的這段時間裡,雷布思注意到兩件事。一件事是,法庭剛才是中斷了,正準備繼續,而不是開庭;另外一件事就是,某些法律條文已經被放在法官面前,現在他正在嚴肅地考慮。

“這兒,看見了嗎?”萊姆遞給弗萊特一份小報。報紙被疊成了原來大小的四分之一,萊姆把報紙遞給他的上司,手指著一個欄目。弗萊特快速地瀏覽了一遍,偶爾抬起一兩次頭看看雷布思,接著,他把報紙遞給雷布思,嘴邊浮現笑意。

“看看吧,專家。”

雷布思瀏覽了一遍遞過來的報紙。基本上整篇文章說的都是關於吉恩·庫珀的兇殺案調查審問,但是文章的最後一段是關於兇手的:“調查小組一直在調查這一系列被稱為‘狼人兇殺’的兇殺案,並且一位來自其他警局的連環殺手專家也加入了小組,協助調查。”

雷布思盯著這份出版物,但並沒認真在看。顯然凱西·法拉黛沒向媒體透露什麼訊息,可是為什麼這份報紙知道他來協助辦案呢?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報紙,意識到弗萊特和萊姆都看著他。他簡直不敢相信:他自己,一位專家!不管是不是真的——他可不是什麼專家——現在都沒有那麼重要了。重要的在於,現在人們會對他有所期望,希望他能夠獲得什麼結果,可是這個結果基本上很難找出來。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法找出這個答案,只要找不出這件案子的答案,他知道自己就會成為大家的笑柄。更不用說現在看著他的那兩雙火辣辣的眼睛,簡直要把他的腦袋燒起來。沒有任何努力工作的警察願意被所謂的“專家們”搶去自己辛苦工作的成果,雷布思自己就不喜歡這個稱呼,他一點也不願意!

弗萊特看見雷布思臉上痛苦的表情,他感到有些抱歉。但是萊姆倒是齜著牙笑得歡,享受著雷布思的痛苦。他從雷布思手中接過了報紙,然後折起放在了自己外衣口袋裡。

“以為你會感興趣。”他說。

終於,法官從一堆檔案中抬起頭,將注意力放在了陪審團上。“陪審團成員,”他開始說話,“在克勞恩控告托馬斯·瓦特克斯的案子中,我注意到警員米爾斯所提供的證據中,有一篇文章深深印刻在你們的頭腦中,影響你們做出客觀的判斷。”

這麼說,站在被告席上的就是湯米·瓦特克斯,瑪麗亞的丈夫。雷布思再一次打量著他,讓自己不再去想小報上面的報道。瓦特克斯的臉型很奇怪,上半邊臉比顴骨和下巴要寬得多,簡直都能看出來有一個明顯的角度。他看上去像個曾經的拳擊運動員,總是在比賽中被打得下巴脫臼。法官還在說著關於這件案子警察方面的一些問題。他指出,那位逮捕瓦特克斯的警員剛在做證時,對被告人說的第一句話是“你好啊,湯米,近來可好?”在做證時說這樣的話,就會讓陪審團成員明白,瓦特克斯在當地的警員隊伍中可是大名鼎鼎,而這樣的感覺會影響陪審團的判斷,因此法官宣佈解散陪審團。

“對你有利啊,湯米!”公共座席上傳來一個聲音,法官瞪了一眼,那個人馬上安靜了下來。雷布思覺得他曾經在哪兒聽見過這個聲音。

全體出庭人員起立送法官離席的時候,雷布思向前邁了幾步,轉過身去看著公共座席的看臺。原告也站了起來,雷布思在前排看見一個年輕人,穿著一身機車皮衣,手裡拿著一個頭盔,衝著瓦特克斯笑。他舉起自己握著拳頭的手做了一個勝利的動作,接著轉過身,大步走過幾級臺階,向公眾座席的出口走去。是肯尼,薩曼莎的男朋友。雷布思退了回去,和弗萊特還有萊姆站在一起,好奇地看著他,但是雷布思的注意力這時轉移到了被告席。瓦特克斯臉上的表情是一種純粹的解脫,而警員萊姆則看上去一臉要殺人的樣子。

“這個愛爾蘭混蛋真他媽的走運。”他啐了一口唾沫。

“你不也是愛爾蘭人嗎,萊姆?”弗萊特冷冷地說。

“罪名是什麼?”雷布思問,因為剛才看的那個小報的報道,還因為肯尼在法庭上的出現和他剛才的那一系列舉動,雷布思有一些困惑。法官正走過裹著綠色皮子的門,走到陪審團座席的一側。

“沒什麼特別的,”萊姆鎮定而迅速地回答他,“強姦。自己的女人死了,他就需要別的女人來為他工作。所以他在經常混跡的那條街上試圖‘說服’一個姑娘接客,卻沒管用,於是他失去了耐心,對那個姑娘動手了。畜生。複審的時候我們不會再讓他得逞的,我還是覺得他老婆就是他弄死的。”

“那麼找到證據,”弗萊特說,“同時,我覺得某個警員有點欠揍,該好好教訓他一頓。”

“是啊,”萊姆說著,想到要教訓人,他邪惡地笑了。他明白弗萊特的意思,走出了法庭,在人群中尋找不幸的米爾斯警員。

“弗萊特探長。”是公訴律師,左胳膊捧了一大堆檔案和書大步流星地向他們走過來,右胳膊伸出來準備和弗萊特握手。弗萊特握住了那隻乾淨的手。

“你好,錢伯斯先生,這位是雷布思探長,他從蘇格蘭來幫助我們調查狼人的案子。”

錢伯斯看上去很感興趣的樣子,“啊,對,狼人。我很期待能夠作為這件案子的起訴人。”

“我希望我們能夠為你提供這個機會。”雷布思說。

“好的,”錢伯斯說,“與此同時,和我們這個鯰魚一樣狡猾的朋友周旋也不是什麼易事啊。”他回頭瞟了一眼被告席,瓦特克斯早就沒了蹤影。“但是我們會盡力的,”他嘆了一口氣,“我們盡力。”接著他頓了頓,然後放低聲音對弗萊特說:“聽著,喬治,我不想被自己的團隊騙,明白嗎?”

弗萊特臉紅了。錢伯斯讓弗萊特的氣焰一下子小了下去,甚至連總警司和總督察都不能做到這一點,而他自己也很清楚。“祝好,紳士們,”他說道,準備走開,“雷布思探長,祝好運。”

“多謝。”雷布思向著走遠的錢伯斯喊道。

弗萊特看著錢伯斯推開法庭的門,他的檢察官假髮的尾部一甩一甩的,長袍在身後擺動。門關上了,弗萊特笑出了聲。

“自大難搞的傢伙,不過他的確是最棒的。”

雷布思開始猜測,在倫敦到底是不是所有人都是一等一的出色。他被介紹給了“最棒的”病理學家,“最出色的”公訴律師,“最精英的”法醫團隊,“最好的”警察潛水員。難道這也是整個城市自大的一部分?

“我覺得,這個年頭最好的律師都走商業路線了。”雷布思說。

“不一定,只有那些真正貪婪的混蛋們才去追逐那些東西。而且,這些案子對錢伯斯和他的手下來說簡直就是毒品,戒不掉。他們是法庭上的演員,簡直無人可以媲美。”

真是這樣。雷布思自己辦案的時候就認識幾個簡直可以拿下奧斯卡表演獎的律師,他曾經輸過幾場官司,不是輸給他們為被告辯護的力度,而是輸給了他們的表演技巧。比起那些在商業界混的律師們,他們的收入可能只有那些人的四分之一,大概每年只有可憐的五萬英鎊,但是他們至少是為了公眾的利益在做事。

弗萊特向門外走去。“還有,”他說道,“錢伯斯在美國上過一陣子學,在那兒他們教會他如何演戲,還教他成為了一個頑固的混球。他們說,他以第一名的成績畢業,所以這也是為什麼我們願意他和我們站在一邊。”弗萊特頓了頓,“你還想不想和湯米說幾句話?”

雷布思聳聳肩膀,“為什麼不?”

法院大廳裡,瓦特克斯正站在其中的一個大窗戶旁邊,抽著煙,聽他的助理律師在說著什麼。接著這兩個人走開了。

“跟你說,”雷布思說,“我變主意了。我們先暫時不和瓦特克斯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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