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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蓮默了一刻,低低道:“都不在了。”

念卿蹙眉,探究目光裡的銳利,迫使四蓮澀然道:“那年北上逃戰亂,爹跟三個哥哥患了疫病,一下子都沒了……”

一時間,念卿也沉默了,看著這個黯然少女,不覺低低嘆口氣。

“這麼說,你是跟著你娘改嫁到這家來的?”念卿柔聲問,“你們原是南方人?”

四蓮點頭,“我家在虞縣。”

念卿知道那個地方,點了點頭,“難怪聽你說北方話帶些口音,虞縣是好地方,怎麼會到北方來避戰,北方只有比南方更亂的。”

“那年北方鬧復辟,我爹說,革命黨來了天天打仗,日子更不好過,還不如皇上在的時候……”四蓮驀地頓住話語,自悔言多,惴惴窺看念卿神色,不敢再說什麼。

念卿手裡長勺依然緩緩攪動米粥,臉色平靜,“你爹是做什麼的?”

“教私塾。”四蓮遲疑了下,喃喃道,“他原本是喜歡革命黨的,那年還帶頭到鎮上鉸了辮子,可後來打仗打個沒完,總是不消停,唉……”

念卿沒有說話,沉默攪著那一鍋漸漸散發清香的米粥。

“人回來了!夫人!”

院子裡紛亂動靜與侍從焦切語聲令念卿驀地抬頭,恍惚神思剎那間收回。飛雪捲入柴門,先前隨許錚同去接應蕙殊的侍從,只得一人倉促趕回。那人邁進屋來連氣也顧不得喘,張口便是一句,“許副官被捕了!”

念卿手中木勺險些驚落。

“還有祁小姐。”侍從喘著粗氣,“也被城裡駐軍帶走,連同專列一起被扣下了。”

“許錚……他怎會這麼大意!”念卿驚怒失色,將木勺一擱,急急斥問,“究竟出了什麼變故,你可瞧清楚了,當真是城裡駐軍動手?”

侍從立定,“是的,許副官引追兵抓捕他與祁小姐,命我趕回報告夫人,城裡情況有變,咱們已陷進重圍,四面受敵。現在只能將計就計,由祁小姐與他假扮您和公子,暫時瞞過外間耳目,趁這機會,您與公子務必儘快離開城裡!”

念卿倒抽一口涼氣,沉聲問:“城裡情況有變是什麼意思,他探聽到什麼?”

侍從略遲疑,“怕是北平內亂了。”

“內亂?”念卿驚問,“佟帥出了事?”

侍從臉色沉重,“詳情尚不清楚,只知佟帥已棄了北平,連夜率部退回東北……眼下不知是何方人馬掌握局勢,但切斷鐵路的命令是從北平來的,城裡駐軍想必收到了阻截專列的指令,如今已聽從北平差遣了。”

本已是一團亂麻,雪上更添嚴霜。許錚與蕙殊身陷囹圄、難測吉凶,外頭天翻地覆也不知是什麼光景,子謙卻仍病得迷迷糊糊,念卿低頭撫上額角,只覺太陽穴突突直跳,心下一片茫然,晃悠悠似踩在虛空,無處可著力。看她臉色青白,侍從憂切道,“您一夜未眠,先歇歇吧。我這就去打探訊息,先設法出城再說!”念卿撐了額頭,茫然自語,“是,先出城去,得讓他知道那不是我和子謙,要不然……”她驀地抬頭,萬千頭緒裡躍出最緊要的牽念。

他們以為抓著她便可脅迫仲亨,他卻不知道妻兒還好好的,若因此受制於人豈不危殆。

北平內亂、佟帥退走、晉銘被監視、幕後黑手行刺子謙,甚至她一踏入北平便遇上刺殺……佟帥與傅系相爭,想從中坐收漁利之人委實太多,究竟是誰處心積慮要嫁禍三方,一心將所有人捲入這亂局?

幕幕迷影閃過腦中,念卿定定望著前方,一雙眸子在昏暗裡異常幽亮。往日閒聊時,曾聽蕙殊說她從未做過秘書,四少的秘書原本另有其人。只因那位聰明練達的女士遭遇不幸,丈夫出海失蹤,才臨時換了蕙殊來頂替。她失蹤的丈夫也是四少的生意夥伴,正是親自交接一船運往北方的貨物時出了事。

運往北方的貨物,若是給佟帥的軍火,不遲不早偏在這個時候出事,是天災抑或人禍?若是人為,傅家只有陸軍,沒有能耐在海上動手,南方政府也不會為此大動干戈。如果劫走這批軍火是針對佟帥,那便是早有預謀,一心要借佟傅相爭之機除去姓佟的。單憑傅系勢力,不足以制住佟帥,引霍仲亨出馬才是借刀殺人的真正目的。這麼說來,子謙落入傅家手中,只怕也不是偶然。

早有人在背後策劃這巨大的陷阱,首當其衝便是除去雄踞北方的佟帥。

一竅洞穿,全域性皆清。念卿抬手掠過鬢髮,挺直了身子,目光在暗處閃動貓一般冷冷的光。

三年前的舊事,歷歷猶在眼前。東京帝國大學博士長谷川一郎攜重金厚諾而至,以手指沾茶水,在案几畫下東南版圖的廓形,暗示將來華夏疆土分割為四,將“東南王”傀儡政權許以霍仲亨。霍仲亨拂袖送客,長谷川心猶不甘,終究挑開天窗,一句“敢問督軍志在何方”,儼然丟擲任君開價的姿態。他卻僅以四個字回敬——志在家國。

那是她永不能忘懷的一刻。半世戎馬的將軍,於書齋之中,紅袖之側,俯仰豪情,盡付朗朗一笑。霍仲亨拒絕了東南王的誘餌,佟岑勳卻未能抵擋華北王的誘惑。

大批畢業自日本士官學校的新派軍官紛紛投效佟岑勳,以日式作風治軍,連同軍需配備一律向日本看齊,不惜籌措鉅款購買日本軍火。日本人對佟岑勳也十分親善友好,不僅有軍火直供,更派出軍事顧問團,為佟系訓練新軍。在日本人的扶持下,佟岑勳迅速壯大,接連併吞周邊幾股小軍閥,兩三年間崛起於北方。遠可與霍仲亨南北對峙,近可與內閣一爭短長。然而佟岑勳也非草莽武夫,胸中自有一盤局。他與日本人交相利用,羽翼漸豐,暗中蓄養實力,幾番抗拒日本染指北方煤鐵礦業。

回想在徐宅與四少的那一番話,前因昭昭,竟是她早已知道卻未曾深想的。

他說,我想做的事,牽涉極大,首當其衝便是煤鐵命脈;

他說,佟公眼界不同常人;

他說,若一個國家沒有自己的工業軍械,何以立足世界,何以抵禦強敵。

頃刻念動,心中已轉過千百念頭。

晉銘,他是早知道佟岑勳要與日本人翻臉的。

沒了日本人的軍火援助,無異於拔去老虎嘴裡的牙。因此,他壓低價格從德國採購軍火,不遠千里運送北上,又費盡心力籌建軍工廠……那一批軍火在海上出事,想必他與佟帥都已覺察到,日本人耐不住性子,動手只在遲早。

兵逼內閣,提早向傅系發難,搶奪北平控制權,只怕也是佟岑勳被迫不得已之舉。薛晉銘在徐宅已被監視,且不論是否徐季麟所為,佟系之中顯然已有內鬼,且是位高權重的人物。否則以晉銘素來的警惕,斷不會被尋常人覷得空子。此時北平局勢不堪設想,佟岑勳被自己人背後捅了刀子,倉促退走東北,晉銘又該如何自保。如此俊彥人物,竟是時運不濟,處處碰壁,一腔壯志難酬。

侍從看夫人蹙眉沉吟,也不敢出聲驚擾,這時卻聽有人怯怯說了聲“粥好了”。

灶房門口,長辮垂肩的四蓮捧一碗熱騰騰的粳米粥,清香撲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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