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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小行板華爾茲猶自低迴,門外匆匆靴聲已踏破旖旎。

外面侍從隔著虛掩的房門,大聲道:“報告夫人,有訊息到!”

念卿停下舞步,靜默於黑暗中,沒有應聲。不知從何時開始,最懼怕就是突如其來的這聲“報告”,每每聽到,總是變故接踵而至。掌心中她的手緊了一緊,薛晉銘沉默放開,任她緩緩抽身,轉向門口,一步步走了出去。

只聽侍從的聲音亢奮鏗鏘,“剛剛接到的訊息,督軍與佟帥聯合發表宣言,聲討偽內閣,擁立被佟孝錫驅逐出北平的洪議長為代理總理!同時會師滄州,先頭部隊北上,即將兵臨北平!”

所有人都在提心吊膽,以為佟霍之戰即將爆發之時,這個訊息算不算石破天驚;害怕這場戰事帶來亂世傾覆的人,會不會如釋重負,振奮慶幸。

在暗中等待鷸蚌相爭,以期漁翁得利的人,是不是當頭一棒,悔不當初。這些,都不要緊了。念卿緩緩倚上門邊,心中恍惚,一時間只明白一件事——這麼久,這麼遲,終於他要回來了。再一次以勝利者的姿態回到她身邊來,如同每一次離去,每一次歸來。攜一身征塵,攜半世倥傯。如同她總在等待,無論多累多遠。

“督軍……還有別的訊息嗎?”念卿軟聲問,喉嚨裡啞啞的,想問仲亨的傷好得怎樣了,想問他人在哪裡,可他的名字到了唇邊,不覺換成“督軍”。

他不是她一個人的良人,不只是她的仲亨。滿心關切溫軟的話語,便再說不出口。

“有,還有好訊息——公子找到了!”侍從的振奮溢於言表,“聽說公子受了傷,好在沒有大礙,許副官已護送公子回南方就醫,督軍正派人前來接夫人,大概明天就能到了!”

念卿怔忪脫口,“明天?”這兩個字也清晰傳入薛晉銘耳中。

天亮之後就是明日。分離,來得猝不及防。得不到時固然傷懷,方才剎那,錯覺夢想成真,轉頭被一聲“明天”驚醒,懷中果然空空如也……黑暗中似有凌遲加身,比驟然發覺目不能視的那一刻更痛百倍。

他看不見她,連門外語聲也聽不到,只隱隱覺得有光從門外照進。她要走了,心底有個惶懼的聲音在說,她要離去了,或許明日之後再也見不著她的容顏,再挽不住掌心片刻溫軟!她的笑、她的眉、她的眼……薛晉銘驀地轉身,“雲漪!”

推門而入,映入眼裡,便是這情形。念卿呆了,看著他轉身在黑暗的空氣中攬了個空,手僵在半空,人也僵了,唇也微張,俊秀側臉被一線燈光映得蒼白,像個被遺棄的孩子,陷在絕望的泥沼裡靜靜等待沉沒。

“我在。”她輕輕開口,應了那個久已塵封的名字,“我在這裡,我不走。”

她知道他聽見了侍從的話,上前扶了他,淡淡地笑,“明天還等著看你康復,我怎會走。”可是明日之後呢。他亦笑了,並沒有問出心底的這句話。只是他唇角笑容,比話語更易讀懂,念卿垂下目光,已來不及將淚水忍回。

一點微溫的淚落在他手背,轉瞬變涼。

“總算皆大歡喜,還哭什麼。”薛晉銘笑起來,不著痕跡地推開念卿,“叫小七來,快把許錚的去向告訴她,省得她長吁短嘆,擔心無緣報答救命恩人。”

“小七心裡的人是你。”念卿低聲道,“你明知道,又何必將她往旁人身邊推。”

薛晉銘緘默片刻,“不是那樣的。”

念卿良久不語,終究低嘆一聲,“晉銘,錯過一次無妨,若一再錯過未免可惜。”

“你這不算將我往旁人身邊推嗎?”他反唇相譏。

這一問,窒得念卿再不作聲。他頓時生悔,放柔了語聲道,“你不用擔心,我只是尚未遇著中意的人,況且……當年辜負洛麗,她雖然音訊杳無,我與她的婚約還是在的。”

方洛麗,這久違的名字,連同那如花豐妍的笑靨重又浮上心間。一句辜負,又豈能道盡當年家國官場恩怨。兩人一時都沉默了,恍惚憶起往事,憶起那些共歷的時光,只覺流年暗轉,變換驚心。

念卿亦黯然,“方小姐一點音訊也沒有嗎?”

薛晉銘略遲疑,唇角浮起苦笑,“最後一次尋到她行蹤,是在北平……世界說小也小。”

“怎麼?”念卿詫異揚眉。

“她與佟孝錫在一起。”薛晉銘緩緩道。

震驚到極處,反倒一句話也說不出,念卿只怔怔瞧著他臉上自嘲笑容。

“她、我、佟三,本就是舊識。”薛晉銘平靜地笑笑,“我與佟三在日本便是同窗,不過他當時用了化名叫金易,旁人不知他是佟家公子。他比我先認得洛麗,是她裙下不貳之臣。當年佟帥剛剛發跡於北方,聲名不大好聽,方家因此瞧不上佟家。”

舊京華,舊風流,曾經顯赫一度的薛家與風生水起的方家,如今都零落頹敗。佟氏卻成一時之豪雄。

“那你與佟家……”念卿喃喃問得半句,欲言又止。

“佟孝錫與我反目,並非全為洛麗。他本就爭強好勝,與他父親政見不合,一味與日本人交好,視長谷川為師為友。即便沒有洛麗的怨隙,我們也做不成長久的朋友。”他說得平淡,神色不是不落寞,到底也是同窗熱血,一起走來的朋友。縱使如今成殊途,未嘗沒有同歸之志。念卿不忍再聽他提起前事,轉念想來也已明白個七八分。佟家父子反目得這樣快,恐怕與佟帥倚重薛晉銘不無關係。

“世上本沒有永遠的朋友,亦沒有永遠的敵人。”念卿柔聲道,“你並沒有錯。”

有伊這一句,萬般錯,又如何。薛晉銘微笑,覆上她手背,“就算我從此成了廢人,一無所有,所幸還能剩下些朋友。”

念卿一顫,“別胡說,你會好起來的,無論用什麼法子,我一定要找大夫醫好你!”

他嘆口氣,牽起她雙手,將她指尖按上自己矇眼的紗布,“若你真有好心,就再幫我做一件事。”

念卿覺得不對,想縮手卻被他牢牢握住。

“幫我拆開。”他深深微笑。

念卿倒抽一口涼氣,“晉銘!”

“拆開!”他仍是微笑,語氣卻強硬得令人窒迫,“如果沒有瞎,我要第一眼看見的人是你;如果我瞎了,也要最後一眼看到你!”

“不行。”她語聲哽咽。一次次從她口中聽過拒絕的話,有過憤怒、有過決絕、有過無奈,只這一次孱弱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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