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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輕易的念頭就能輕易殺死一族的人,她有些時候本來只有小小的怨恨與不耐生活的枯燥,但是這些天潢貴胄的舉動,已經遠遠比她婆母的那一點折磨可惡。

這世道女子本就是從一而終,因此丈夫從不納妾才顯得珍貴,秦君宜滿足了她對婚姻的要求,又有才氣與未來,只是有一點小瑕疵,當然可以忍受。

婆婆折騰兒媳,這甚至不是什麼事情,但是男子施暴於柔弱女子,合該判刑流放,偏偏他們自己便是制定國朝規矩之人,因此便無法撼動。

“我懂的,”蕭明稷見她冷冷的面容上浮現出一絲哀傷,知道她又想起來那些他做過的混事,聲音裡也帶了些苦澀之意:“我怎麼不懂,音音,總歸是我薄待了你,叫你傷心欲絕。”

鄭玉磬卻詫異地看向他,“人心隔肚皮,我其實也從未將皇帝看得清清楚楚,我對你起了殺心,難道你就從未想過要殺了我嗎?”

他從前連自己看別的男子一眼都不成,能把自己親姑母的手骨送給她,但是如今卻面對想要殺了他的自己心平氣和,叫她多少有些吃驚。

她忽然想著,其實她難得會送他什麼可以儲存許久的禮物,大多是些糕餅點心,而就是這樣難得的次數里,還有一回是下了毒的。

“想的,我怎麼不想?”蕭明稷看著她的眼睛,心底愈發苦澀,自嘲一笑:“不過是早知道做不到,所以便索性不去想了。”

他殺人不眨眼,也從不覺得有什麼可怕,儘管他厭惡先帝,可是在對待至親上,他們都是一樣的狠心與無情。

那些人不過是身體裡流的是與他們略有部分相同的血,至於情誼,不過是淡泊如水,遠比不上自己傾心相愛的女郎。

“音音要殺我,有的是辦法,不必搭上自己,”蕭明稷略有些吃力地從枕下摸出了一把匕首,閉上了眼睛,“墜樓與飲毒都是極痛的事情,死後墜入阿鼻地獄的罪過,何苦這樣糟踐自己,紫宸殿裡有的是機會,音音不用那麼費盡心機。”

那刀身寒涼如水,一看就知道是吹毛立斷的利刃,他一隻手捏住刀身,反而將刀柄遞給了她,另一隻手握住她柔軟的手腕,在自己的身前比劃。

“在這裡,只要一刀,音音稍微用些勁就能得償所願,”蕭明稷毫不在意自己只穿了一層單薄的寢衣,反而有些遺憾裡面傷口固定包裹得太嚴實:“音音,郎君什麼都給了你,只要你答應我,以後別再做這些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傻事。”

鄭玉磬知道,先帝便有一個淺眠的毛病,常枕刀而眠,後來他將那把鑲嵌滿寶石的匕首送給了自己。

如今蕭明稷卻讓她握住了另外一把更好更快的匕首,對準他的心臟。

她從小連雞也沒有自己親手殺過,只是做菜餚的時候處理過一些紅肉而已,瞧見那寢衣裡已然冒出點點猩紅,手微微顫抖,反而更進了一點,將傷口創面弄大。

蕭明稷這一回卻並沒有再叫人進來的意思,只是將鄭玉磬看了又看,面上似有無限眷戀,輕聲道:“音音,若是沒有我,你可怎麼活?”

她的手驀然一鬆,那染了血的匕首落在皇帝所蓋的五爪金龍繡被上,金線經過陽光照射過後的明亮柔和色澤與鮮血映襯,觸目驚心。

“皇帝說的是,殺了你,我也活不下去。”鄭玉磬不知道怎麼和這個瘋子繼續相處,她面含諷刺道:“皇帝一向是走一步看十步的人,我殺你,是因為你不肯將皇位留給元柏,如今倒也沒什麼分別,一樣都是要死的。”

蕭氏王朝自從建立之初,皇位更迭就有無數的腥風血雨,太||祖皇帝有許多皇子,但是嫡長子繼位之後先是被自己的皇后所殺,而後權臣立太||祖皇帝第二子為帝,而後又殺其第三子建康王,以絕後患。

但是太||祖皇帝第四子伺機而動,兩年之後領兵入長安,將兄長與其姬妾子女通通殺掉,而後做了皇帝,終於成為了正統。

傳到先帝的時候,儘管先帝作為東宮太子,自己的兄弟眾多,最後剩下的也只不過是幾個不起眼且懦弱的庶出弟弟,當作吉祥物充一充門面。實際上所有對他權位的威脅都沒有了。

先帝在的時候後宮子嗣也曾熱鬧過一陣,可是轉眼來到蕭明稷手中,又被屠戮得一個不剩,連可能為父報仇的侄子們都沒有一個存活下來。

即便是遠在燕趙之地的趙王,也同樣逃脫不了被殺的命運。

他們似乎是經受了詛咒一般,偌大的皇族彷彿一棵生長中的樹木,每一位皇帝在世時皇室都是枝繁葉茂,但是新君繼位卻都要修剪得七零八落,而後才開始新一輪的生長。

他與她都知道,元柏這樣的孩子,被先帝誇讚聰慧,母親是先帝詔立的太后,又擁有名義上的正統,一旦做不了皇帝,母子二人無論是逃出長安還是到封地去,都無法與新君抗衡,最終的命運也逃脫不了一個死字。

秦王的封地就在長安附近,這就更加危險了。

“音音,你曾經對我說,你真正想要的一是皇位,二是自由,”蕭明稷不大在意落到被子上的匕首,淡然一笑:“郎君都可以給你。”

他想要將音音囚在宮中一生一世,私藏起來只有他一人看見,可那也是因為無人之境太過孤單。

皇帝是禁宮裡的主宰,也是禁宮裡的囚徒,只是那無上的權利給予了他們許多常人無法企及的自由,包括世俗觀念,律條禮法,“音音,我已經同宰相說過了,也是時候該立儲君了。”

他的目光這時候格外溫柔,就像是相戀時那樣,只是少了那份悄悄打量的拘謹,多了幾分坦然:“朕留給你一道詔書,或許會叫音音稱心如意。”

那道由秦君宜親自寫就的詔書被存放到了皇帝素日調香所用的暗櫃裡,他吃力地讓鄭玉磬將東西拿過來,呼吸急促地催她看一看:“音音瞧一瞧,可還合心意?”

鄭玉磬將信將疑地開啟那黃色絲絹,上面的字型俊秀飄逸,以行草寫就,是她見過的字跡,更彰顯了寫這份詔書的人心中狂喜。

她輕聲將上面的字念出了聲:“先帝皇十子明弘,天資聰穎,性情仁厚,實堪大用……茲冊立朕之十弟蕭明弘為皇太弟,欽哉。”

那份詔書尚且有許多對元柏的溢美之詞,但是鄭玉磬卻無暇細細欣賞歡喜,只是讀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聲音都有些發顫,她震驚地看向蕭明稷,似乎完全被顛覆了認知。

他雖然真心愛慕自己,甚至她也願意相信,可是蕭明稷對待皇位的的確確是十分在乎的,他不允許有任何人沾染碰觸逆鱗,包括她,似乎也該是一樣的。

龍之逆鱗不可觸,她在先帝身上已經領教過了。

她曾經是問了他的,元柏繼位,絕無此等可能。

蕭明稷似乎是看懂了鄭玉磬無聲的意思,只是伸出手撫在了她的膝上,“音音,我的逆鱗只有你,只要你覺得高興,我不在乎誰來坐這個位置。”

事實上那個原本可能會被選來繼位的蕭氏子孫,與他和音音的血脈也差了十萬八千里,孩子還小,根本看不出來什麼才華不才華的,或許還不如元柏。

“因為外間還在猜測朕的病情,所以並不對外說起。”

“不過朕在一日,他就是一日的皇太弟,”蕭明稷的目光中帶有一些期盼,面上卻多了些自嘲:“朕離經叛道,做下人神共憤之事也不是一回兩回,並不多這一樁事。”

“你當真是這樣想的?”鄭玉磬心頭多了些難言的苦澀,她知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沒有想到有一天蕭明稷被她親手毀了一切,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你不怕列祖列宗罵你嗎?”

“除了待你,郎君此生還有什麼可後悔的,”蕭明稷儘量笑道:“我死以後,哪管洪水滔天,只是有些放心不下音音。”

他望著窗外明媚的春光,嗅著殿內的血腥味和藥的苦味,輕聲道,“音音,我只怕我死以後,天底下便再也沒有人能夠護住你了。”

“突厥狼子野心,虎視眈眈,若有國喪,必然動亂,叫人有機可乘,牟羽記恨我俘虜他的長子,必然不肯善罷甘休。”

他細細地想著,想著該與她交代些什麼事情,“朝中之人雖然順從於朕,但是我死以後,他們未必肯真心順服於你,更何況皇室子弟之中,還有其他的人選。”

即便是在這種時候,他不想提到秦君宜,但還是說道:“秦侍中到底在軍中還是有些交情,他如今身居高位,我本來是想殺了他永絕後患,可是你便再也沒有一點依靠,所以暫且留他一命……叫你高興一些。”

“還是得殺一批人,清河王那一家子,還有安樂侯,他本來就是罪人之後……”天子閉上了眼睛喃喃自語,似乎已經瘋魔了一般,嘆息道:“否則你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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