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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王拿起脖子上掛著的鏈子,那鏈子上面掛著一把金黃色的鑰匙,他將鑰匙插進鎖孔,輕輕一轉,開啟了櫃門。

保險櫃裡放滿了一模一樣的信封,羅伯特從西班牙寄來的每一封信,都按照時間順序在這裡收藏著。

國王從懷裡掏出那最新的信封,輕輕吻了吻信封上面的火漆,用兩隻手捧著它,將這信封放在了那一堆信封的最上方。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關上保險櫃的櫃門,重新將櫃子鎖好,將鑰匙貼身放在心口的位置,與那不知疲倦地跳動的心臟之間,僅僅隔著一層薄薄的面板。

第164章 沉默者

雖說昨晚下了一場大雨,然而布魯塞爾中心廣場上依舊瀰漫著火刑留下的木柴燃燒的煙氣和皮肉燒焦時散發出的惡臭味。在廣場的中央佇立著幾根己經被燒成黑色的火刑柱,上面新教徒焦黑變形的軀體已經被取了下來,只剩下那些柱子孤零零地立在那裡,好似一塊塊位於城市中央的墓碑。雖說外面下著雨,可廣場上仍然有著不少行人,他們在剛進入廣場看到這幾根柱子時,就不約而同地低下頭去,同時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就好像那些柱子上方高懸著美杜莎蛇怪的腦袋,只消看上一眼就要被變成一尊石像。

一輛四輪馬車在廣場前緩緩停下,窗戶上的簾子被掀起了一道小小的縫隙,從那被雨滴和水霧弄的模糊的車窗玻璃上,露出一張蒼白的面孔的輪廓。

過路的路人紛紛看向這輛大膽的馬車,在如今的尼德蘭,這樣的舉動算得上是十分大膽,稍不留意也許就會被如今權柄日增的宗教法庭扣上一頂新教徒同情者的帽子。於是那些路人也不約而同地加快了自己的腳步,甚至連那輛馬車也享受到了火刑柱的待遇,沒有人敢於看那車廂一眼。

在廣場上執勤的幾個西班牙士兵也同樣注意到了這輛孤零零地停在那裡的馬車,那拉車的兩匹俊美的阿拉伯馬和寬大的四輪車廂,都向外散發出有錢人的味道。那幾個士兵們聞到了這種氣味,就像是聞到臭味的蒼蠅一樣,打著旋朝著那馬車飛去,試圖從那個不長眼的有錢人那裡敲詐幾個金幣用來供今晚在酒館或是妓院裡揮霍掉。

遺憾的是,當他們靠近這輛馬車時,那車門上畫著的巨大藍底金獅紋章,讓他們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隨即就像接到了什麼訊號一樣,這些貪婪成性的吸血鬼如同被驅趕的蒼蠅一樣一鬨而散了。很顯然,這輛馬車上面坐著的乘客,是他們招惹不起的存在。

那輛馬車在原處停留了約半刻鐘的時間,直到車裡的那位乘客看夠了,他才輕輕敲擊了幾下靠著馬車伕的車廂壁板,於是馬車的車輪又重新轉動起來,駛過那流淌著黑色的水的青石板,雨水混雜著火刑柱上的焦灰,把這不祥的顏色染的到處都是。

馬車穿過橫跨沙特羅瓦運河的石橋,在一座頗為氣派的宅邸前停下,馬車伕吆喝了一聲,隨即那沉重的鍛鐵大門緩緩開啟。

馬車駛進了宅邸的前院,繞著中間的噴泉轉了個圈,停在了宅邸的正前面。

車門從外面被開啟了,一個年輕人從馬車裡探出身子,在踏板上跳了一下,隨即落在地面上。他有著一張稜角分明的長臉,頭髮的顏色則是一種金色與褐色混雜形成的栗子色。那一對炯炯有神的雙目閃爍著智慧的光亮,而那緊緊抿著的嘴唇則向外透露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威廉·範·奧蘭治今年年僅二十三歲,卻已經從自己那在聖迪齊圍城戰當中為了查理五世而戰死的堂兄那裡繼承了奧蘭治親王的封號,成為了整個尼德蘭地區首屈一指的大貴族。那位善於識人的查理五世皇帝,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意識到這位年輕人的前途無可限量,他將威廉召喚進他的宮廷,用對待子侄輩的態度對待這位親王,每一個事關尼德蘭的重要決定,皇帝都會徵詢他的意見。當查理五世皇帝在布魯塞爾退位時,是奧蘭治親王扶著他的胳膊,引領著他走下寶座。而那頂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冠,也是經過他的手,由皇帝那裡轉移到了皇帝的弟弟斐迪南手中。

查理五世皇帝在退位前,曾叮囑過他的兒子菲利普,要求他把奧蘭治的威廉當作自己的兄弟看待,然而這位國王與他的父親不同,他不需要任何人做他的兄弟,他需要的只是忠實的臣僕。菲利普國王授予威廉親王荷蘭,澤蘭和烏特勒支三省執政的權力,但卻把他從君王的學徒和朋友貶為了一個普通的臣僕,而這樣的臣僕在西班牙帝國當中數不勝數。

奧蘭治親王朝著房間裡最吵鬧的那間大廳走去,那裡是由他妻子主持的沙龍,如今雖然還只是下午,但尼德蘭的許多貴族顯貴都已經來到這裡,正在客廳中激烈地高談闊論著。

“正如我總對我領地上的主教說的那樣,“親王還沒進門,就聽到屋子裡傳出一個響亮的女人說話聲,那聲音說是女人的聲音,卻實在是中氣十足,但若說是男聲又顯得有些過於刺耳了,“我看馬德里如今是把我們當作是他們的奶牛了,每當他們的錢包空空如也時,那些無能的大臣們首先想到的就是要從我們這裡再擠出些錢來。在座的諸位,我們大家都購買了不少的公債,我的有些親西班牙的朋友甚至把全副身家都購買了西班牙公債,如今他們輕飄飄一句話,就要停止償付我們的資金,還要讓我們用金幣和銀幣去買那些一文不值的印花票!沒有經過議會的同意,也沒有徵詢過任何人的意見,僅僅是從馬德里發出一封冷冰冰的敕令!誰知道後面他們還要做什麼,現在即使他們逼迫我把全副身家捐給馬德里的那些大人們,我都不會感到意外了!”

那說話的女人把她那戰艦般巨大的身軀轉向房門的方向,一眼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奧蘭治親王,“哦,親王陛下。”她的臉上露出一種與她的年紀不相稱的笑容來,這種笑容是在那些年華已逝卻不願意面對現實的女人們臉上時常出現的,“您是馬德里宮廷裡的紅人,我想連您也會承認,他們所做的太過分了!”

奧蘭治親王走進房間,走到那女人對面,低下頭吻了吻她那散發著濃烈的香水氣味的肉嘟嘟的小手,“我親愛的女伯爵,任何有教養的男人都不會反駁從您嘴裡所說出的任何句子的。”他就像是一個上緊了發條的時鐘,用平淡的語氣說著那些連他自己也不相信的話,那張冷冰冰的臉上擠出來的微笑透露出冷漠甚至於是嘲弄的意味。

“您就用這一句話打發我嗎?”格羅寧根的女伯爵把手挽上了奧蘭治親王的胳膊,“別人管您叫‘沉默者’,難道您也要在您的朋友們面前保持沉默嗎?”

奧蘭治親王是兩星期之前剛剛從菲利普二世的宮廷裡返回尼德蘭的,隨他一起回來的,還有菲利普二世剛剛授予他的金羊毛勳章。尼德蘭正逢多事之秋,低地的十七個行省已經變成了一個熊熊燃燒的火爐,每個人一張嘴就要往外噴吐出火星子來。然而這位尼德蘭貴族的首領,哈布斯堡王朝的寵兒,在這個王朝利益和民族利益尖銳衝突的時刻,卻顯得異常地沉默。對於那些在馬德里與新君進行的閉門談話的內容,他連一個字都沒有向外透露,這也讓他在貴族圈子裡有了一個“沉默者威廉”的綽號。

“那您想讓我說些什麼呢?”奧蘭治親王的聲音低沉地像是天際線上低低垂著的烏雲。

“就說說加稅的事情吧。”伯爵夫人捏著親王手臂的鐵鉗夾得更緊了,她就像是一隻抓到了體積過大的獵物的獵鷹,用爪子緊緊抓著獵物的皮毛,想要把這獵物拖起來又拖不動,可要將它就此放棄又顯得過於可惜了,“您和菲利普國王交談過,他是怎麼想的?難道那些可怕的傳言都是真的嗎?西班牙要榨乾我們所擁有的最後一分錢?”

“一切還沒有最終敲定,您不必過於擔憂。”奧蘭治親王輕輕拍了拍女伯爵的手背。

“那麼公債呢?”一個有些禿頭,穿著繡花禮服的貴族插言道,“我買了兩萬杜卡特的西班牙債券,那是我三個女兒的嫁妝,其中五千杜卡特明年一月份就要到期,他們是不打算償付這些債券了嗎?”

“是啊,是啊。”人群附和道,“那些債券難道就變成廢紙了嗎?”

“還有宗教裁判所。”另一個聲音在房間對面響起,“他們昨天在大廣場上面燒死了五個人,罪名是傳播異端教義,可那些人不過是在家裡藏了幾張加爾文派的宣傳單罷了……難道菲利普國王以後打算燒死尼德蘭全部的新教徒嗎?”

奧蘭治親王苦笑了一聲,事實上,菲利普二世的確是這樣想的。這位新的至尊似乎把自己看作了一位醫生,而正在他的國土上像野火一樣迅速蔓延的新教教義,就像是有毒的膿瘡,需要被先用毫不留情的手術刀割去,再用高溫的烈火燒去四周的腐肉。根據菲利普二世國王的計劃,新教的各個流派在尼德蘭都會被視為非法,即使是那些稍與路德教和加爾文教有接觸的人都會遭到宗教裁判所的審判,甚至僅僅閱讀了翻譯版本的聖經,就將會被以叛徒和破壞社會治安罪論處。對於那些拒絕改宗的死硬分子,那麼等待著他們的就只剩下通向火刑柱的臺階了。

眾人用不安的目光看向沉默者威廉,他的這種異乎尋常的沉默已經說明了一切。

奧蘭治親王的夫人,埃格蒙特的安妮,此時正在房間的另一頭扮演著殷勤的女主人的角色,她敏銳地注意到談話的氣氛變得愈發凝重起來,於是她提起自己的裙襬,朝著自己丈夫的方向翩然走來。

“我親愛的女伯爵。”她一邊用德語向格羅寧根女伯爵打著招呼,同時親熱地拉起她的那隻胳膊,將她的丈夫從那可怕的桎梏當中解放了出來,“請您來一杯葡萄酒吧,這屋子裡熱得嚇人!”她又轉向僕人們,“請把窗戶開啟,讓我們呼吸一些溼潤的新鮮空氣吧。”

“大家也都喝一點飲料吧。”迷人的女主人又對著人群露出她的如花笑靨來。

隨著女主人的命令,大廳的玻璃窗和百葉窗,一下子全都開啟了,帶著水汽的微風從窗戶吹拂而來,湧進賓客們那因為燒的太旺的爐火而乾渴不已的肺裡。

奧蘭治親王在一張扶手椅上坐了下來,將右邊胳膊搭在椅子旁邊的一張小茶几上,用左手擦了一下自己額頭上泛起的細密的汗珠。

格羅寧根女伯爵此時已經到了房間的另一邊,和幾個貴族湊在一起竊竊私語著,他們時不時地抬頭看上一眼房間對面的奧蘭治親王,顯然他就是這些人所談論的中心話題。

過了一刻鐘的時間,格羅寧根女伯爵提起自己的裙襬,朝著奧蘭治親王的方向款款走來。她的裙子和地毯摩擦,發出輕微的窸萃聲。她走到奧蘭治親王的面前,坐在他對面的一把扶手椅上,兩個人的腿幾乎都要碰在一起。她的臉上又掛上了之前的那種有些庸俗的微笑。

“親王殿下,”格羅寧根女伯爵的聲音並不太高,但當她開口時,屋子裡所有的人都自覺地停止了說話,用探究的目光看向這兩個人的方向,因此她的聲音在這屋子裡顯得比起實際上要響亮的多,“我和我的幾位朋友們商量了一下,事實上,我們和您今天的大多數賓客之前都已經碰過頭了……對於這一次的徵稅,恕我直言,我們不能接受;同樣,對於西班牙債券的違約,我們也無法容忍。”

“您和國王陛下以及前皇帝陛下之間有著親密的關係,我們想要懇求您給陛下寫信,請您用他願意相信的語言,陳述我們這些忠實的臣僕所面臨的困境,請他體諒我們的難處……您是個高尚的貴族,是我們無可置疑的領袖,我懇求您務必幫幫我們。”

奧蘭治親王嘆了一口氣,重新拉起女伯爵的手,他的聲音裡也帶上了些感情:“我親愛的女伯爵,我請您務必相信,我已經做了我能做到的全部,您之前說過的這些話,我已經全部向國王陛下說過了,甚至還說的更多……您對著我說這些話的時候是抱著一種懇求的態度,而我在陛下面前則用盡了各種手段:懇求,哀求,甚至違背了我父母的教誨和家族的傳承,與我那位可敬的主人爭吵了起來。遺憾的是,無論是眼淚還是怒火,都無法讓我們的君王改變主意,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他要從尼德蘭弄到錢,在拿到他想要的數目之前,陛下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屋子裡的氣壓一下子變低了,所有人臉上的神色都變得不是那麼好看。

格羅寧根女伯爵環視了一圈房間,她用徵詢的眼神看向許多人,而那目光掃到的每個人都衝著她點了點頭。

“那麼就只剩下唯一的方法了。”格羅寧根女伯爵遲疑了片刻,還是開了口,“我和其他的貴族們已經商定,我們將要組成一個代表團,一等到徵稅的命令釋出,我們就要去向尼德蘭女總督殿下請願,我們希望您能夠成為我們的領袖。”

屋子裡再次籠罩著尖銳的沉默,奧蘭治親王不但是尼德蘭貴族的領袖,同時也深受西班牙王室的隆恩,他如今處在一個尷尬的地位上。過去的幾年裡,他一直在尼德蘭貴族的代言人和哈布斯堡王朝忠僕這兩個角色之間切換自如,可如今的政治形勢,卻將他逼到了必須要捨棄其中之一的地步。

親王夫人感到如今是自己出來讓聚會恢復正常的時候了,可她剛要說話,親王就向她投去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其中的意思非常明顯:親王不需要他的妻子來為他解圍。

“我會去的。”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奧蘭治親王答應的異常爽快,格羅寧根女伯爵的肚子裡本來已經準備了一大堆的話要用來說服親王,如今這些理由也都沒了用武之地。

“這麼說,您答應了?”格羅寧根女伯爵怔忡了片刻,隨即狂喜的表情湧上她的胖臉,將那張紅光滿面的臉龐變成了一個熟透裂開的柿子。

“是的,我答應您,我會和諸位一起去參加請願的。”奧蘭治親王微微笑了笑,“我是一個尼德蘭人,自然要和諸位一起為了尼德蘭的利益而鼓與呼。除此之外,我的良心也告訴我,與諸位站在一起向陛下情願,並沒有辜負王室對我的恩情。我們作為忠誠的臣僕,行使自己的權利,向陛下傳遞人民的呼聲,這不但不是一種辜恩的行為,反倒是我們忠誠的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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