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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宮前一天,因太后已痊癒,慎嬪特地帶我去仁壽殿請安。仁壽殿坐落在桂園和礱砥軒北面的山頂上,是金沙池南岸地勢最高之處,從山上望下去,礱砥軒中的清泉小池如一塊碧透的玉石。劉離離穿了一件淡珊瑚色小襖,挽起袖子和宮人們在小池邊浣帕。桂園卻是空無一人了。

山道雖緩,我卻走得氣喘吁吁。而慎嬪因為日日上山侍疾,倒是氣定神閒。她故意放慢腳步,一面走一面說些高曜近來的瑣事。我心跳得厲害,呼吸也急促,只略應了幾句便說不出話來。慎嬪笑道:“你整天讀書作畫,也該出來多走動才好,你的身子骨愈發連我也不如了。”

我甚是慚愧:“娘娘所言甚是。是臣女無能。”

慎嬪指著階邊的青石條道:“歇息一會兒再走。”說罷拉過我的手,親自扶我坐下。我欠身道:“多謝娘娘。”綠萼從隨身帶的瓷壺中倒了一盞溫水服侍我喝下。

慎嬪身子一歪,坐在我身邊,隨手從身後的迎春花枝上拈了一朵金黃燦爛的小花在手中把玩。我好奇道:“娘娘適才說到殿下不小心把皮毱踢到了劉大人的身上,後來怎樣了?”

慎嬪一怔,笑道:“離離嶄新的一件狐皮氅衣,被皮毱上的泥水弄黑了,髒東西膩在長毛裡,擦不淨,又不能洗。離離雖然沒說什麼,但我知道那件衣裳是她的愛物,她定是心疼得很。曜兒後來賠了不是,又叫李嬤嬤把自己的體己銀子都拿了出來,重新買了一張上等的狐皮賠給她,這才了事。”

我笑道:“殿下輕財仗義,很講道理。”

慎嬪笑道:“這是對著離離才這樣,若他弄壞了你的衣裳,想來也就賴過去了。到底親疏不同,曜兒對離離,也只是敬重,並不親近。”

我淡淡一笑,默然飲水。忽聽慎嬪幽然道:“說起親疏,你覺得皇帝與周氏,誰與太后更親近些?”

我隨口道:“當然是陛下。”

慎嬪搖頭道:“不見得,依我看當是周氏才對。”

我一怔:“貴妃雖是太后的弟子,但陛下畢竟是親子。娘娘何出此言?”

慎嬪道:“周氏自回宮以來,日日來仁壽殿問安請罪,太后總不肯見。周氏也不勉強,每天只在殿外站一會兒便回宮了。然而皇上和皇后去了,太后雖淡淡的不大理會,卻總還是會見的。”

我嘆道:“或許人總是會對自己最親近的人更苛責,更無情。”

慎嬪道:“我原本以為,周氏不聽太后的勸阻,執意拋下三個兒女隨軍出征,定會深深自責。太后不見,她便應該長跪才是。誰知她每次只是站了一刻鐘便走了。這般沒有誠意,太后又怎會寬恕她?”

我笑道:“太后可親口說過周貴妃請罪毫無誠意麼?”

慎嬪搖頭:“並沒有。”

我嘆道:“娘娘既說周貴妃是太后最親近的人,她們又同出身江湖,這請罪與寬恕的方式,恐非尋常人能想到。娘娘多猜也是無益。”

慎嬪默默思想,手中的迎春花落在紫白色長裙上,又飄落在石階上。山風如水,輕柔中帶著一絲暖意,迎春花隨風而去,如逐水而逝。慎嬪目送落花飄遠,方才起身一拂長裙:“走吧。這會兒周氏應該在仁壽殿,去看了便知道誰說得對。”

還未進入庭院,便聽得兵刅相交的鏗鏘之聲。我和慎嬪相視一眼,三步並作兩步奔進院子。只見太后手持長劍,斜斜揮向身著白衣的周貴妃。周貴妃側轉身子,右手伸姆指與中指牢牢捏住劍身,左手掌緣一拂,長劍頓時斷為兩截。她拋下斷劍,雙手迅捷無倫地交替掃過劍身,但聞叮叮噹噹的清脆聲響,太后手中的半截斷刃節節寸斷,陽光下如晨辰墜地。而周貴妃寬大的袖子被斷劍削碎,片片如素蝶飄飛。太后這一招若使盡,不免連手腕也要被周貴妃切斷。她硬生生地扭轉身體,腳步向左一滑,方才穩穩站住。周貴妃白衣勝雪,素手垂落,纖指一曲,地上一柄淡綠色的長劍頓時跳了起來,被她牢牢握在手中。

我和慎嬪只看得瞠目結舌,半晌說不出話。

太后面色大變:“你用這一招‘損之又損’,是不要你自己的雙手了麼!”

周貴妃將手中的長劍雙手奉上,恭敬道:“弟子犯下大錯,甘願領罰。別說一雙手,便是賠上性命,弟子亦無怨無悔。”

太后冷冷道:“死有何益!”

周貴妃道:“姑姑不忍取弟子雙手,是原諒弟子了麼?”

太后嘆道:“不是我原諒你,而是單論劍術,我早已不是你的對手。我取不了你的雙手,自也無法清理門戶。”

周貴妃跪在太后膝下,切切喚道:“姑姑……”

我這才明白,周貴妃將自己的雙手送到太后的劍鋒上去,又不願太后以為是她故意相讓,故此才折斷太后的佩劍。

太后流淚道:“我的武功雖不如你,可也還沒老糊塗。你在劍術上的圓通,何不用些在別的上?如今你大仇得報,又怎樣呢?罷了,你的錯原也不用我原諒,回去思過吧,無事不必再來了。”說罷便扶著佳期的手緩緩往仁壽殿走去。

周貴妃道:“姑姑,弟子在劍術上的圓通,是因為數十年專注苦練。若無專注,何來圓通?弟子勘不破的,姑姑便能勘破麼?”

太后腳步一停,似是極哀傷極悠長地嘆了一聲,終究沒有理會周貴妃,飄然回了仁壽殿。

慎嬪頗為動容,竟然走到周貴妃的面前,向她伸出雙手。周貴妃微一錯愕,隨即扶著慎嬪的手站起身來。慎嬪也不行禮,只是撤了手硬生生道:“你回去吧。太后這樣說,便是不再怪責你了。”

周貴妃道:“多謝。”慎嬪故意沉下臉,背轉過身去。

周貴妃也不以為忤,只淡然一笑,扶著桓仙的手離開了仁壽殿。待周貴妃下了山,慎嬪回頭呆望片刻,恍然道:“原來這麼些年,只有我活得最糊塗……”

回宮的第二天,是二月初二青龍節。帝后不顧前一日的風塵奔波,如往年一般出宮郊祀。皇帝把耨躬耕,皇后親事蠶桑。回到內宮,帝后親自帶領眾人去濟慈宮向太后請安。為了熱鬧些,連熙平長公主高思語和睿平郡王高思誠都帶著女兒進宮來了。只有昌平公高思誼去北方迎接昇平長公主回朝,因此沒有進宮。然而太后始終淡淡的,眾人坐了一會兒也就散了。

午後,我坐在銀杏樹下看著宮人們把從景園帶回來的箱子一一開啟,將物事核對了搬入庫房。銀杏樹還未萌動展葉,光溜溜的枝條隨風輕搖,疏影橫斜,似一張大網覆在臉上。並不緊密,卻也無法掙脫。綠萼左手掌簿冊,右手拿一支蘸了胭脂的小筆勾勾畫畫。轉眼便只剩了錦素的箱子。

宮人開了箱子,拿出一件群青色長衣。我見這衣裳眼熟,便命她展開。只見長衣以靛藍、天青、寶藍、黛藍等色絲線繡著青鳥銜鈺的圖案,袖口有繁複的寶相花團紋青金滾邊,甚是華麗。這是錦素的母親杜衡在她初封女巡的那一年親手縫製的,錦素每逢飲宴都要穿上它——直到杜衡被杖斃。快四年了,錦素的身量也長高了許多,這件衣裳早就穿不得了。但錦素連去景園都要帶著它,足見她思母情切。我嘆道:“那件衣服不必收到庫房裡了,放到悠然殿的衣櫃裡吧。”

宮人將錦素的衣裳首飾一件件拿出,綠萼一一勾了,送入庫房。其中一些特別名貴的物事,我讓綠萼專門拿了一個小箱子裝好。兩個小宮女探身到箱底,合力搬了四年前封若水送給錦素的銀絲龜紋硯出來。

我吩咐道:“把那隻小箱子裡的東西和這隻大硯臺,專列一個清單,來日有用。再把我櫃子裡的那串硃砂玉和青金石墜裾拿過來,也放進去。”

綠萼愣道:“什麼硃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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