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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蓮兒道:“姑姑說,姑娘傷心歸傷心,自己的身子是要緊的,況且這世上沒有姑娘看不透的事情,最要緊是寬心、靜心。”我心中一暖,舌頭也不覺得苦了。小蓮兒又道,“才剛姑娘睡著的時候,信王世子來拜祭過了。綠萼姐姐讓奴婢回稟姑娘,說已經將東西還給世子殿下了,殿下什麼也沒有說便收下了。請姑娘放心。”

我一聲嘆息,沉默不語。孟子曰:“雖有智慧,不如乘勢;雖有鎡基,不如逢時。”[8]我和他,時乖勢寢。常煒說:“直道受戮,死自分耳。”[9]我和他,就死無恨。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10]我和他,亦算有始有終。

小蓮兒見我發呆,便遞了一個帖子過來,“還有一事。剛才撫軍將軍府的家人送了一張帖子來,說請姑娘後天去撫軍將軍府赴宴。”

我這才想起,今天是正月初一,是啟春十七週歲的生辰。過去四年,我每逢正月初三都要和蘇燕燕一道去她家中小聚,通常啟春都會命家人送請帖過來。我展帖看過,嘆道:“這會兒我也沒心思回信給她。你尋個人去將軍府走一趟,就說我熱孝在身,不能去了。”

小蓮兒道:“這還用姑娘吩咐麼?綠萼姐姐早就遣人回信了。”

我微微一笑,將藥飲盡:“那就好。扶我去給父親磕頭吧。”

小小的靈堂中跪了十幾個女人,母親跪在靈床邊垂頭哭泣。八九個白衣僧人坐在中間合十唸經,上首一位老僧不徐不疾地敲著木魚。我拈香拜過,正要在母親身邊跪下,忽聽院門外傳來沉重雜沓的靴聲,府中一個好事的小廝跳了進來大聲道:“朱嬸嬸,朱嬸嬸,皇帝老爺派人來送東西了!”

母親立刻起身,隨我走到院中。但見小簡帶了幾十個內監抬著箱籠、挑著擔子進來,霎時將小小的院落擠得滿滿當當。小簡被身後的大箱子一推,膝蓋磕在梨樹下的石凳上,頓時齜牙。但見我肅容端立於前,立刻從梨樹下繞了過來,向我行禮道:“奴婢參見朱大人。”靈堂中的十幾個女人立刻湧到門口,紛紛踮著腳尖伸長了脖子向外看。

我還了禮,小簡從一隻黃檀木雕雲龍的狹長盒子裡捧出一幅靛藍地平金九龍錦卷軸,拉長了聲音道:“漱玉齋女丞朱氏接旨——”

我忙跪地伏首,朗聲道:“漱玉齋女丞朱氏敬問皇帝陛下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小簡展卷讀道:“皇帝詔曰:漱玉齋女丞朱玉機父朱鳴不幸隕喪,賜錢一萬,粟一百斛,帛五十匹,金十兩,銀百兩,並秘器二十件隨葬。徵朱氏為御書房書佐女官,正四品女錄,喪滿三十六日後除服入宮。欽此。”讀罷,將聖旨放回檀木盒子裡,雙手奉與我。

我謝了恩,卻不接旨:“臣女今早寫了一封奏疏命人送進宮,上書辭官之意。恐怕陛下尚未御覽,故有此一道聖旨。臣女才智平庸,屢蒙超第拔擢,心中有愧。今家父不幸遭盜罹難,臣女痛悼於心,願居家守喪,還報養育之恩。請陛下恩准。”

小簡一怔,道:“朱大人請起。奴婢定當回稟陛下。”我站起身,他揮手命身後眾人退了兩步,指著梨樹下的石桌石凳,輕聲道,“朱大人請借一步說話。”

母親連忙將婆子丫鬟都喚進了靈堂,眾內官亦放下箱籠,一窩蜂退到了院門口。小簡引我到梨樹下,深深一揖,低聲道:“奴婢斗膽,有幾句掏心窩子的話要和大人說。”

我還禮道:“簡公公素來對玉機頗為照拂,玉機銘感在心。”

小簡道:“大人可知道陛下封大人為‘女錄’,這‘女錄’二字有何深意麼?”

我搖頭道:“向來正四品女官叫作女典,女錄之位,玉機實不知其深意。請公公指教。”

小簡微微一笑道:“女錄,即女錄尚書事。大人熟讀經史,想必知道這官位的由來。陛下想大人進御書房侍奉,才想出這個特別的官位。”

錄尚書事原本是管理宮廷文書的小官,自漢昭帝時霍光以大將軍位居此官位後,便成為總理朝政的實權官位。我若做了女錄,來日替皇帝執掌文書、備臧詔敕,甚至誦讀章表、代執筆墨,亦無不可能。他既準我入御書房,皇后可以做的,我未必不能。

只是,他既準大將軍私刑審問父親,又何至於這樣信任我?女錄尚書事,我不敢接受。遂現出一副受寵若驚的神情道:“這……玉機如何敢當?玉機決意辭官服喪,請陛下收回成命。”

小簡聲如蚊蚋:“大人,奴婢不妨再說深一層。大人大約還不知道,自大人昨夜倉促離宮,宮裡便鬧翻了天。陛下從漱玉齋出來,拔腿去了守坤宮。皇后得知令尊大人奄奄將死,也頗為震驚。陛下言語中有責備大將軍之意,只因皇后娘娘病得厲害,才不忍多說。後來兩個在宮宴上,竟是一句多的話也沒有。陛下還因為一件極小的事情,說了穎嬪娘娘兩句。奴婢看穎嬪娘娘的嘴唇都要咬出血了,才忍住了沒哭。晚間陛下也不陪皇后守歲,只叫弘陽郡王殿下來伴駕。深更半夜的又把施大人宣進宮。

“施大人是最仁慈最見不得酷刑逼供的,當下便將令尊大人在大將軍府受的折磨細細說了一遍。末了道,即使令尊大人吃刑不過招了什麼,也當不得真。從前贖韓復出來的姓王的商人已死,奚檜亦在刑部大牢自絕,無人對質,亦沒有半件證物。自證自言,依《刑統》,是定不了罪的。今令尊受盡酷刑而不改一詞,奚檜也已經死了,這殺害公主與皇子的罪責,自然還是廢舞陽君的。皇后失寵,已成定局。大人喪滿回宮,定然寵冠後宮。這是令尊大人用命掙下來的富貴,大人倒不要?”

我冰冷的胸臆中,滿是恨意。我淡淡道:“我父親的命,只掙了他的清白。”

小簡嘆道:“奴婢知道大人不將恩寵富貴放在眼中,只是……”

不待他說完,我又道:“公公錯了。皇恩浩浩,如水湯湯,玉機亦是凡夫俗子,豈能不動心?只是家父心心念念,只在清白二字。子曰: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11]我若沾沾自喜,拿家父的性命換取富貴,豈非大大貶低了父親的用心?玉機立志守孝,絕不更改。”

小簡道:“這……大人莫不是怨恨陛下?”

我蘧然變色,冷冷道:“公公何出此言?”

小簡忙道:“奴婢無禮,大人恕罪。”說著瞥了一眼在靈堂門口張望的母親,“陛下吩咐奴婢,一定要在老大人的靈前跪拜磕頭。”

我欠身道:“怎敢勞動公公。”

小簡道:“大人安心。別說這是聖旨,即便陛下沒有交代,奴婢既到了此處,哪裡還能不向老大人磕頭?”說罷走入靈堂,拈香跪拜。眾女在旁嚶嚶哭泣之餘,不忘相視竊語。待他起身,母親向他深深還了一禮。小簡寬慰了幾句,便起身離去。

我送他到小院門口,但見人群並箱籠次第散去,現出一個白衣少女來。她身著牙白錦袍,腳蹬羊皮小靴,髮間盈盈一朵素帛梨花,花芯綴著幾粒小小的米珠,甚是清爽幹練。我又驚又喜,迎上前去道:“啟姐姐,你來了。怎麼也不叫人通報一聲,倒站在冷風裡等?”

啟春握住了我的手道:“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妹妹怎麼也不早些遣人來告訴我?我還下帖請你去喝酒,當真唐突令尊大人了。”她依舊衣裝單薄,指尖冰冷,手心溫而不燥。

我含淚道:“多謝姐姐想著。今日是姐姐的生辰,大好的日子,姐姐不該來。”

啟春微微一笑道:“我是個霸王夜叉,百無禁忌。怎麼不該來?快引我去拜祭令尊大人。”

啟春隨我走進靈堂,與母親和玉樞相見。母親聽聞這是撫軍將軍府的大小姐,未來的信王世子正妃,又見她與我這般要好,不覺納罕。啟春恭恭敬敬地跪拜過,母親將她迎進西暖閣說話。啟春循例問了父親的死因,母親只說是遭了盜賊,啟春便也寬慰了幾句。母親道了謝,起身道:“小姐請寬坐,老婦人去備些茶點。”說罷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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