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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曜的信前已有“理分滷煮,析成五色”,說的是鹽有青、黃、白、黑、紫五色。那麼“五祥”應是“五次祥瑞”之意。然而高曜的信我實在不便評斷,一來皇帝因此信已生了疑心,二來我才讀過信,不便顯得精通:“恕微臣愚鈍,尚未留意。”

幸而高暘倉皇而不失措,懂得假託劉靈助之名。若當真無中生有,我又如何附會?將“劉靈助”大大演繹一番,儘量打消皇帝對上書人身份的疑慮,誘使皇帝因劉靈助的靈驗而相信書中所言是真。在我獲罪以前,如此為他開脫已是極限。

皇帝笑道:“尚未留意?以你的機敏和博識,當能一眼看出才是。”

我淡淡道:“微臣若細讀數次,或許能發覺其中關竅。只是天威之下,心塞言短。陛下恕罪。”

皇帝將信拍在漆盤上,小簡身子一震,整個含光殿都在嗡嗡作響:“也罷,既然這封信是寫給你的,你就拿回去細看吧。至於劉靈助,待朕親眼看過那封上書再說。”

小簡急趨過來,將信高舉過頭頂。我慢慢折了塞入袖中,屈膝道:“謝陛下。”

皇帝笑道:“你熟讀經史,對所謂的天子氣怎麼看?”

高曜的信是罪證,他看過了解過了又還給我,這分明是要治我罪。高曜多半也不能倖免。我既感輕鬆,又覺悵惘。果然觸犯了他的禁忌,誰也不能逃脫。既如此,就讓我盡最後的力量。於是我正色道:“微臣以為,‘天所授,雖賤必貴’[116]。天命所在,不可更改。”

皇帝道:“不可更改?可是剛才你還說‘天命不可虛邀,符籙不可妄冀’……”

我坦然道:“於人,則‘不可虛邀,不可妄冀’。於天,則‘天之所助,雖小必大’[117]。故‘天意昧昧,何可問哉’,既不可問,又何必問?”

皇帝望著門外深黝的夜色,傲然道:“‘天之所助,謂之天子’[118],朕——才是天子。”說著目光如電橫掃殿中,燭火為之戰慄,“莫非天子見了天子氣卻只能旁觀麼?”

我揚眸,蒼涼而憐憫地一笑:“陛下不是要御駕親征麼?若西北真有天子氣,也是應驗在陛下這裡的。”

皇帝冷冷道:“你要朕學秦始皇東巡,自欺欺人麼?”

腕間有信紙的糯脆之感,按在拇指下依然能感覺到一息脈搏。這一息脈搏不知何時會停下,就像今夜的大雨,不知何時降臨。我淡淡一笑:“陛下早有親征之意,今西北天降瑞兆,正是陛下囊括西北,天下一統的吉兆。怎能說是自欺欺人?”

皇帝神色稍霽:“朕明春方才親征。”

我笑道:“昔年北魏太武帝時,上黨現天子氣,應在神武帝高歡。中間數十年,方才應驗。明春至今,不滿一年,如何就不能應呢?”

皇帝哼了一聲:“難道就不能應在旁人麼?”

我笑嘆:“西北有成千上萬的軍士和百姓,還有羌人,陛下如何知道應在何人?又如何能知道幾時才能應驗?就算陛下殺了胭脂山山下所有軍民,那被陛下殺掉的,還能算‘天之所助’麼?”說著收斂了笑容,鄭重拜下,孺慕而懇切道,“竊以為,與其為何人何年何月所煩惱,不如一心修德。‘皇天無親,惟德是輔;黍稷非馨,明德惟馨’[119]。請陛下明鑑。”

他的目光居高臨下,充滿了探幽的意味:“你究竟在為誰開脫?”

我仰起頭,坦然無懼:“微臣所言,句句肺腑,並未刻意為誰開脫。”

皇帝審視良久,又道:“倘若朕就此立弘陽為皇太子,倒也順理成章。就像當初為了一幅《五彩神鳥圖》免了徐魯的罪,又為了一幅《芝草圖》讓他做了潭州太守。你以為如何?”

我一笑:“立儲之事,宜乾綱獨斷。微臣不敢置喙。”

皇帝笑道:“弘陽郡王如此相信你,你竟狠心不為他說句話麼?”

我冷冷道:“若陛下以為弘陽郡王德堪儲貳,才副東宮,立為太子自無不可。若為應天兆讖言……”說著漠然一笑,“‘魏豹之納薄姬[120],孫皓之邀青蓋[121],劉歆聞讖而改名[122],公孫述引符而稱帝’[123],悉數慘淡收場。‘天之所違,雖成必敗’,孔子非不欲為王,天命不在罷了。”

皇帝長嘆,反倒釋然:“言重了。起來回話。”

我緩緩站起身,卻不知右足已麻,身子狠狠一晃。他左足一顫,靛青色的紗袍卻如靜夜深海,紋絲不動。小簡趕忙上前扶住我。我站直了身子,恭敬道:“謝陛下。”

皇帝嗯了一聲,又道:“朕再問你,昌平通敵之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如實道:“微臣回宮前曾在城外偶遇苗佳人,苗佳人無意間提起的。”

皇帝道:“為何不上奏?”

我從容答道:“當時苗佳人偶然說起,微臣以為婦女私議,不堪為證,更不宜宣諸廟堂,因此不敢魯莽上奏。”

皇帝冷哼一聲,我腦中轟然一響,耳畔嚶鳴不絕:“你——竟這樣維護他?”

這口吻有些古怪,我不明其意,只得又跪了下來:“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念在於錦素與苗佳人的故人之情,再者當時苗佳人已有身孕……”

皇帝冷笑道:“郡王之過,你知情不報。身為內宮女官,帝王近侍,交通諸侯,暗通款曲。你知罪麼?”

我忙伏地叩首:“微臣罪該萬死,願伏鑕闕下,聽候聖裁。”

皇帝道:“好,現下給你一個機會將功贖罪,你若辦得好,便免了你的罪。”

我直起身子道:“請陛下吩咐。”

皇帝向小簡道:“抬上來。”小簡忙和三個小內監抬了一張獸腳梅紋矮几進來,又掇了一個薄薄的錦墊擺在矮几前。皇帝道:“坐下。”我只得茫然跽坐在矮几前。不一時,小簡又親自擺上筆墨紙張。墨汁黏稠而豐厚,顯是一早磨好。一支碧玉狼毫潤溼了筆尖,架在青瓷筆山上。白紙茫茫,在燭光下格外刺眼。小簡在我對面也放了一隻明黃色的錦墊。

皇帝下座,緩緩坐在我對面,親自拿起那支筆:“代朕擬詔,殺了昌平。”

我大吃一驚,不覺仰了仰身子,好離他遠些:“擬詔非臣職責,微臣不敢僭越。”

他將筆伸到我的面前,笑道:“是朕命你擬詔,你怕什麼?你若寫得好,從此以後,便可以做一個名副其實的女尚書,不但可以代朕閱覽奏章,還可以制誥、擬詔。從此天子之令,盡出你手。”

這雖是我夢寐以求的,卻從不是我最重要的目標。我若親自寫詔書殺了高思誼,將如何面對太后,如何面對睿平郡王?如何面對九泉之下的於錦素和苗若蘭?

最重要的是,倘若高思誼因天子氣第一個被殺掉,下一個何嘗不會是高暘、高曜,又或者是旁人?天子一怒,殺心驟起,血流漂櫓,伏屍千里。我絕不能開端。

我避席叩首:“微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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