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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過了未時末,李萬通才帶著孫女姍姍來遲。

五年未見,當年的稚齡少女早已長成身材高挑的美貌女郎。只見她一身茜色布衣,兩綹烏髮垂於胸前,一枚雕花青玉牌以紅絲帶系在鎖骨下,越發顯得項下肌膚白膩如脂,甚而有些冶豔而詭秘。李萬通依舊灰衣草鞋,銀髮蕭蕭。

人潮迅速讓開一條通道,向兩邊推湧,眾人延頸企踵,發出潮水一般的轟鳴。李萬通一徑走到茶棚下坐了,少女進屋燒了一壺茶出來。照例拿起斗笠,圍著祖父轉了幾個圈,圈越繞越寬,不一時,銅錢與散銀已堆成了小山。少女將錢倒入小竹筐之中,接著飄身躍起,丟擲斗笠將樓上拋下的散錢一一囊括入懷。掌聲暴起,彩聲震得耳鼓嚶嚶鳴響。斗笠中有好些銀錠子,少女瞧也不瞧,依舊倒入竹筐,這才擺下摺扇、汗巾、茶水等物。李萬通一拍醒木,人潮次第安靜。

易珠笑道:“這李萬通,一年比一年的聲勢大,這比御駕出行,百姓跪迎也不差什麼了。”

我抿一口茶:“百姓整日為生計奔忙,沒有奇聞逸事,何以消遣?”

整條西市大街都安靜下來,連隔壁雅間的客人剝瓜子、嚼奶酥的聲音都聽得見。李萬通用熱茶漱了口,這才緩緩言道:“今日要說的一回書,名字叫作‘皇太后委身舊蕭郎,攝政王覬覦新君位。’”

易珠一驚,險些摔了手中的茶盞:“這……雖然朝野俱如此猜測,可李萬通也太露骨了些!”

我以摺扇遮住口鼻,緩緩推動雅閣的窗欞。但見紅衣少女端立在祖父身旁,揚起下頜,妙目環視,正與我目光相對。我縮了手,窗戶慢慢合攏:“不露骨的,也沒有這麼多人聽。”

易珠道:“這是皇家秘事,我怕他還沒說完,就被官軍抓了。”

我不屑道:“這人山人海的,官軍若不是有飛天遁地之能,只怕捉他不到。”

易珠深深看了我一眼:“姐姐……似乎知道這李萬通要說什麼似的。”

我笑道:“我若知道,便不來聽了。難道在這裡等著官軍捉拿麼?”不待易珠說話,我又道,“這一回書如此驚心動魄,妹妹就不好奇麼?”易珠向樓下望了一眼,終是不語。

只聽李萬通朗聲道:“自古色字頭上一把刀,是剜肉剔骨的利刃。今日所說的這位少年郡公爺,因‘色’字而起,又因‘色’字落敗。誠可謂:帝師牆內鶺鴒鳴,椒房貴戚等閒做。蕭郎半醉入幕來,飛燕一笑終身錯。”說罷長嘆一聲,暮春的風捲起漫天飛絮,紛紛揚揚如飛蛾撲火,迎著斜陽飄遠。整個人群都陷入了惋惜與悵惘。

少女笑吟吟道:“爺爺,您老人家說的到底是誰呀?”

李萬通又一拍醒木,一字一字道:“今日要說的,便是當今高淳郡公爺朱雲!”

人群譁然如沸。易珠留意我的神情,微微一笑道:“我說什麼‘帝師’‘椒房’,原來說的是姐姐的兄弟。”

我冷笑道:“我的兄弟,難道說不得?”

易珠把玩著腦後的髮帶,笑道:“這李萬通說書我也聽過幾次。若是爆人短處,總是託言前朝,或改名換姓,或改易官爵,總要給人留些顏面,也給自己留條生路。似這般不加掩飾,還是頭一次。”

我哼了一聲,垂頭不答。只聽李萬通續道:“高淳郡公朱雲,長公主府大管家的獨子,本是僕庸廝役,一世出不了頭的。不想小公爺有幸,生來便得了四位貴人相助,不但生得英俊魁偉,更學得武藝騎射、使炮放銃的好本事。年紀輕輕,便拜將封侯,統領千軍萬馬。可謂少年得意,風光無限。噯,究竟是哪四位貴人呢?眾位看官且聽小老兒慢慢道來。

“這第一位貴人,自然是朱小公爺舊日的主人家,熙平長公主。小公爺自小討長公主的歡喜,長公主便一力栽培他,把他當王孫公子一般教養,更命他與信王府的小王爺作伴,否則如何能養成這一身的貴氣,又如何能有這樣好的本事?

“這第二位貴人,是信王府的小王爺,如今已襲了父王的爵,一手掌握軍政大權。便是朝野傳言高小官家即將禪位的那一位。信王常肯提攜小公爺,否則小公爺才不過二十五歲,如何就做了郡公?

“這第三位貴人,是小公爺的自家人,便是他的長姐、太宗朝最得寵的妃子——婉妃。當年正因婉妃辛苦誕育皇子,小公爺的先公才被追封了爵位,小公爺襲爵,方做了高淳縣侯。

“這第四位貴人,也是小公爺的自家人,便是他的二姐、本朝唯一的女郡侯、女帝師、正四品女典朱氏。正因高官家與朱大人自幼的情義,小公爺才被高看一眼。高官家常常帶在身邊校武閱兵、秋獮冬狩,恩寵殊為深厚。”

少女的聲音嬌脆而清遠:“這樣說來,這位小公爺的命還真好。”

李萬通笑道:“這還不止,更有一件奇情要向各位看官訴說明白。這位小公爺自小在長公主府長大,直是半個主子一般,因此與長公主的獨女柔桑縣主、當今皇太后曹氏青梅竹馬,早已彼此屬意、情愛甚篤。奈何熙平長公主早已將千金許配於高官家,兩下里只好分開。小公爺也遵從太宗賜婚,娶了信王的親妹、順陽郡主高氏。可憐一對小情人分開後,一個在禁宮內院,倉皇對鏡,無心簪花;一個在深宅大戶,借酒澆愁,荒廢本職。”

易珠和少女俱是嘆道:“真真是一對可憐人。”

我不覺好笑。小小的管家之子,怎敢對主母的獨女有半分痴心妄想,遑論“彼此屬意,情愛甚篤”?柔桑“倉皇對鏡,無心簪花”或許有之,朱雲“借酒澆愁,荒廢本職”卻是無中生有。

人群發出驚歎與低笑,像兜頭下了一陣雷雨。易珠又是詫異,又是震驚,不禁問道:“這件‘奇情’,不知姐姐在家時可知道麼?”

我搖頭道:“慚愧,我離家已久,家中的事竟不如這位李萬通清楚。”易珠目中疑色頓起,我只作不見。

李萬通道:“話說舊年八月,小公爺進宮看望長姐,恰逢皇后也在。一對小情人半年未見,皇后便忍不住召小公爺往寢宮單獨敘話。皇后傾訴思念之情,只一味淌眼抹淚,如梨花帶雨,牡丹承露,好不楚楚可憐。小公爺一言不發,連連嘆氣。那時皇后大婚還不到半年,當初識男女滋味之時,見小公爺身量偉岸、相貌堂堂,不禁春心萌動。臨別時沒忍住,鑽入小公爺懷中,緊緊抱著不放。小公爺本是勉強自持,此時軟玉溫香在懷,鼻端暖洋洋的是陣陣幽香,哪裡還把持得住,當下將皇后抱上鳳榻。是夜放出功夫,與皇后顛鸞倒鳳、胡天胡地起來。正所謂:虺蟲代真龍,鳳巢納淫汙。這二人食髓知味後,便像趙飛燕與燕赤鳳、賈南風與程璩一般,暗中往來,幽會兩月有餘。”

人群又是一陣低語。少女環視一週,見議論稍熄,這才問道:“高官家還在,這二人便這般肆無忌憚?”

李萬通道:“嘿!正當二人如膠似漆之時,有忠心的奴婢將此事稟告給了高官家。二人得信大驚,商議之下,竟不知如何是好。小公爺當即將此事對信王和盤托出。信王有心要在幼君即位後掌握朝政,圖一日後,聽罷此事,可謂正中下懷。於是趁機對小公爺道:‘這樣的醜事若發作起來,你二人將死無葬身之地。於今之計,只有一不做,二不休。過兩日官家要去畋園獵鳥,正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須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小公爺也沒了計較,只得一切聽從信王的。兩人如此這般密計一番,深夜才散。第二日,小公爺將此事告訴皇后,皇后是個婦道人家,有甚主意?既沒說什麼,便只當預設了。”

人群再次震響,有人高聲喝罵起“姦夫淫婦”來。遠處人群微動,我看見有幾人艱難地擠了出去。易珠順著我的目光望去,冷笑道:“皇家醜事暴露於天光之下,自然有人去官府邀賞。這李萬通今日恐怕是出不去城了。”

只聽李萬通接著道:“當下,小公爺從神機營取了彈子,換了一身平日裡從未穿過的新衣新靴,連夜往畋園裡來。他在高官家獵鳥時慣常所站的山坡下掘了一個僅容一人的深坑,以土石草木掩飾,整夜立於坑中。第二日清早,高官家入園獵鳥,小公爺只放了一銃,高官家腦後中彈,當即馭龍賓天。”

聽到此處,我不禁鼻子一酸,眼眶一熱。

“畋園裡亂成一片,眾人當即將高官家抬回宮中。小公爺收起銃,立在坑中一整日不敢亂動,到晚間方才爬出坑,依舊用土石草木掩住洞口,悄悄回了城。信王也早已尋好一個替死鬼,花重金命這替死鬼誣陷華陽長公主與濮陽郡王的生母昱貴太妃邢氏,方才令小皇子順利即位,便是當今的高小官家。不到兩個月,信王一舉屠滅了邢陸兩家,賜華陽長公主與昱貴太妃自盡,將濮陽郡王幽禁深宮。高小官家還不到一歲,又非皇太后親生,信王一手遮天,奪取皇位指日可待。”說罷停了下來,捋髭微笑。

眾人議論紛紛。太陽漸漸沉了下去,離城垛只有數尺之高,茶棚的影子越來越深,像深不見底的旋渦。少女笑道:“高官家遇刺之事,原來內情如此。難道就讓信王陰謀得逞,小公爺逍遙法外不成?”

李萬通搖頭道:“這卻不然。話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信王與小公爺得意了這些日子,也儘夠了。就在今日,御史臺與大理寺丟下牌子,一道往高淳郡公府捉拿小公爺。小公爺往軍中去了,兩府大人也毫不留情,大肆搜檢郡公府,當即在郡公爺書房的樟木箱子裡,發現了小公爺刺殺先帝時所穿的衣裳、靴子和彈子,上面還沾著畋園深坑的泥。兩府大人當下將物證帶回了大理寺。這邊廂老夫人與高郡主早就慌了手腳,連忙使一個伶俐的心腹家人去軍中通風報信。小公爺聽說兩府找到了證物,當下便著了慌,出了軍營,徑直往信王府去。

“那通風報信的家人是個聰明人,主人糊塗,他可不糊塗。當下抱住小公爺的腿,跪下道:‘老爺現揹著嫌疑,御史臺與大理寺兩處追拿,如何好往信王府去?如此不但令信王為難,更是告訴官衙,信王與老爺是一夥兒的!若信王為了自證清白,反將老爺交給了府衙公審,那該如何是好!?老爺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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