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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完新年後不久,他們便回了上海。

到底是新年伊始,百貨公司的事務自然繁忙得很。如蘊漸漸地也忙了許多,平日裡除了時常拉著卿悅一塊兒說話、散心外,對“善幼堂”裡頭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越發地上心起來。

沒多久,顧妤縵合計著要舉辦一次新的慈善酒會。如蘊聽後心下一動,主動問她自己可否協助一同準備。顧妤縵當然欣喜,點頭直道:“有你幫手,那敢情好。”

只是如蘊從未同旁人說過,她之所以這般讓自己忙碌,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原因——便是邱霖江那次跟她說的那番話。他希望她能知他、陪他、伴他,這些她都覺得理所當然。然而當他說出最後那“愛我”兩個字時,如蘊僵住了。

這些天來,他待她體貼依舊。她努力地想讓自己不洩露心底的情緒,但太過於紛亂的腦子讓她在面對他時,還是有些掩不住地僵硬和閃躲。他說的話令她意外,更令她因為措手不及而茫然驚惶。

愛他,她從未想過這樣一件事。

她敬重他,信賴他,覺得他是一個很好的丈夫,然而她從未預料到,有一天他希望她能夠愛他。她甚至有些惶惑,到底怎樣才是愛?

曾經,她心裡住著沈清賜,她以為那便是愛了。然而現今的她在看過越來越多的人和事、甚至在被沈清賜狠狠傷過之後竟能如此快地投入到新的生活時,她真的惶惑了。

她的惶惑,他怎會察覺不到。起初,他裝作若無其事,但當時日漸漸增多時,他終是忍不下去了。

這天清晨,如蘊鮮少的起得竟比邱霖江還要早。她正坐在餐桌邊喝著一杯熱牛奶,聽得他問:“這麼早,今日是有何事?”她切了一小塊荷包蛋,一邊擱下銀製刀子,一邊說:“妤縵姐正在籌備一場酒會,我自是要早些過去幫忙的。”

他並無異議,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用完了早膳。換好衣服,如蘊刻意比平時稍稍慢了一些,只盼他能先一步出門。心裡的祈盼不曾成真,她終究還是要面對一同出門的邱霖江。

“你們約在哪裡?走吧,讓不言先送你。”他說,開啟車門等著她。她遲疑了片刻,而後淺促地笑著擺手道:“不用了,還早,我走過去便是。”他挑眉,又說:“既有車,何用你走過去?”

他說著,往前動了一動。其實他本是換個姿勢而已,卻料她以為他是要上前來拉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後猛退了一大步。

四下靜無聲息。

他沉著面,臉色極為難看。而她也僵住了,半是為自己太過於明顯的動作,半是為他的面色。半晌,他扭過頭,語氣很淡地說:“若是你果真中意走路,那就走吧!”

他一低頭便坐進車裡,“砰”一聲用力關上車門,對著不言沉聲道:“開車。”

她站在原地,望著那已然絕塵而去的凱迪拉克,忽然一下子哪裡都不想去了。低著頭,她沿著路邊慢慢地走,心裡的感受說不清也道不明。好比,她以為自己不喜歡吃甜食,然而在嘗過鹹食後,發現自己卻也不喜鹹食,於是一下子迷惘了。

就這麼恍恍惚惚地走著,突然有一陣熟悉的汽車鳴笛聲在她身後響起。她茫然地回過頭,恰恰看見一輛凱迪拉克倏地急剎車。尖銳的剎車聲後,一道似乎隱含怒氣的聲音低沉地響起來:“上車。”

她猶在發愣,他已然有些不耐煩地說了第二遍:“我說,上車!”

如蘊坐進來,卻發現車子往相反的方向駛去。她扭頭,迎著他的銳利問:“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他只說了兩個字:“公司。”如蘊心下一驚,詫異道:“公司?不行,我答應了妤縵姐……”

“你答應了岳父,答應了楊淑怡答應了沈清賜,但就是不能答應我任何,是嗎?”邱霖江的語氣說得彷彿很淡很輕,然而聽來,無形之中卻是全然的咄咄逼人與威懾。望著他深沉的眼睛,她終究沉默了。

這自然不是如蘊第一次來虹安百貨公司,卻是頭一回一直走到頂樓的辦公室。

作為全上海數一數二的百貨公司之一,邱志宏和邱霖江當然是花費了一大番心思。汰石子飾面的外牆,舶來大窗戶的櫥窗,圓柱與貼壁方柱墩的裝飾更是讓百貨公司看起來頗具西洋特色。

只是,此時的如蘊根本不會有心思來欣賞百貨公司的美輪美奐。她跟著邱霖江步進辦公室,看著他不由分說地關上門,終於再次開口:“二少,你究竟想做什麼?”

他的目光如鷹隼般犀利,彷彿張開所有的爪只為牢牢地將她擒住。良久,他張口,聲音裡是強壓怫然的疏冷:“我能做什麼?你我之間,素來不都是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而我只能跟在後頭轉嗎!”

她知他是氣惱她的僵硬與躲避,可她不知該如何解釋。因著是剛過新年,外頭似乎還有稀稀落落的鞭炮聲。她頓了一會兒,在鞭炮聲減弱的時候說:“你……莫要曲解我的意思。”

“我曲解?好,”他似是怒極反笑,“那你倒告訴我,你究竟是何種意思?從那天傍晚之後你便是這副樣子,我還能曲解成哪般?”不等她說話,他接著說下去,聲聲扯著她的心絃,“現在我終於明白,趙大小姐,橫豎是我自個兒冒犯了。”

“二少!”

她喚了他一聲,他不曾理會。邱霖江閉上眼,再睜開,深深地望著如蘊,說:“趙如蘊,是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你。往後,我再不會向你提那些令你為難的話了。”頓了一頓,“讓不言送你去顧小姐那兒吧。”

他說完便轉過身,全然一副送客的模樣。然而現下,著惱的人卻變成了趙如蘊。

“邱霖江!”她大聲地喊了他一聲,一把拽住他的手臂不鬆開,“你將我帶來這裡,就是要同我說這一通莫名其妙的話嗎!”

他不作聲,少頃後低低地道:“抱歉。”但是,她要的哪裡是他這言不由衷的一句抱歉。有些惱了,她禁不住緊緊皺眉:“你怎的突然這樣不講理來!”

他面色有些發白,似是帶著一股愴然,他也不回頭看她,只道:“我一直都這樣不講理,你竟是現在才知曉。”她仍欲說話,他卻已然抬步走到辦公室的門口,霍地開門喚道:“不言!不言你過來,送少奶奶去顧小姐那兒!”

居然被他這樣不留情面地下了逐客令,如蘊終是生氣了。用力地瞪他一眼,她跟著不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

她不知,在辦公室裡的他根本不曾抬頭。不是不願,而是不敢。內心深處彷彿有一道聲音,恐懼得叫他根本不敢去看她的背影。他怕,從此往後映在眼裡的只會是她的背影。疲倦地閉上眼,遠處稀落的鞭炮聲依舊不絕,時而靜謐,時而“砰砰”地響徹天空。就像他的心跳,每一下,都這般毫無規律,而又隱隱作痛。

冷戰雖是難熬,但慈善酒會並不會因此停滯。如蘊跟在顧妤縵後面忙忙碌碌,學到了不少東西。然而在忙碌的罅隙,她還是不可避免地想起邱霖江。想起那天在百貨公司頂樓的辦公室,他繃直的嘴角線條,他疏冷的語氣,他散發出來的不願接近的氣息。

酒會舉辦得很成功,大抵因為自己真切地參與了,看著笑容極燦爛的顧妤縵,穿梭其中的如蘊亦心有慼慼焉。在油然的滿足感之餘,她望著不遠處那道熟悉的身影,剩下的卻是深深的悵然與猶疑未定。

顧妤縵瞅了一眼如蘊以及正站在曹永鳴身邊面無表情的邱霖江,端起酒杯便拉著如蘊走過去:“兩個大男人,怎的有這樣多的話要說?”曹永鳴哈哈大笑,握住她的手,問:“夫人可是不甘受冷落?”

顧妤縵斜睨了他一眼,道:“似如蘊這般嫁了之後才能被喚作‘夫人’,你這孤老頭子湊什麼熱鬧!”她拉起曹永鳴的胳膊,又嗔道,“老頭子,咱們去那邊,就別給人家小兩口添堵了!”

兩人卻是靜默無語。這麼略微尷尬地站了一會兒,邱霖江似是要舉步離開,如蘊其實也沒有細想好,只是下意識地勾住他的胳膊不讓他走。他疏淡的眸子掠過來,不發一言。

她張了張嘴,想說話卻又不曉得該說什麼。情急之下,一個念頭在腦中閃過,她不假思索便說了出來:“早前你曾說過,得空了帶我去海邊度假……那麼現在,你得空了嗎?”

他瞳孔驀地放大,像是不曾料到她會說這番話。即使是如蘊自己,在話方出口後便後悔了。若是他斷然拒絕,她該如何收場?

約莫是她已起了這“莫名”的頭,半晌後,他接下了這“莫名”的尾。微微一點頭,他張口,唯有一個字:“好。”

就這般莫名其妙的,兩個分明還在冷戰中的人,隔天卻一塊兒去了海邊。

如蘊第一次來舟山,只覺處處都新奇。彷彿,這裡的空氣比上海的新鮮,色彩比上海的亦要斑斕,甚至連呼嘯的風都夾帶著上海所沒有的海腥味。邱霖江則淡然許多,畢竟這已是他第二回來這裡。

他們在一處靠海邊的小洋樓安頓下來。這是一棟複式的雙層洋樓,半弧形的陽臺由乳白色的羅馬柱上下相連線。夕陽在小洋樓的外頭投射下一圈澄澈的光亮,看得如蘊心裡很暖。

只是身邊的那個人,始終不曾露出過一絲一毫暖意。

洋樓裡面裝修得格外好看,濃濃的西歐風情。螺旋形的樓梯邊掛著一整面框架相片,裡頭的人物卻都是洋人。她一邊看,一邊問他:“這些是這棟房子主人的相片嗎?”他走在她一步之前,沒有回頭,只低低應了聲“嗯”。

待一切都收拾好時日暮已垂落。他們用了一餐簡單的西式晚膳,如蘊說想去海邊散散步,邱霖江不置可否。但是當她開啟門邁出腳步時,她用餘光瞥到他跟在自己後頭的身影。嘴唇抿了抿,如蘊覺得自己有些想微笑。

暮色四合的海邊蒼茫一片,望不清海與天際的分界線,也望不清雲朵與水面的距離,一切都是黑漆漆的。最多,這裡的油彩濃一筆,這裡淡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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