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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忠誠的偵探

威爾基·柯林斯

我封好信,寫上地址和收信人,交給正在穿大衣的查理。我以最嚴肅的表情告訴他:“這封信你務必親手交到狄更斯手裡。”

在母親身邊歡度聖誕節和生日是我最愉快的時光,溫暖舒適的唐橋井小屋裡總是飄著飯菜香,沒有咄咄逼人的女性。由於聖誕節和新年都落在星期二,所以那兩個星期我都到星期四才跟卡羅琳見面。1月10日星期四那天我才帶著所有行李、草稿和蒐集的資料回到倫敦,不過那天剛好是我會見拉薩里王和我的煙管的日子,所以直到1月11日下午才真正搬回多賽特廣場的家。

卡羅琳對我很不滿,也用盡各種方法讓我知道她在生氣。不過,我暫住唐橋井那段時間學會了不去在乎她開心或不開心。

新年過後那幾個星期,我愈來愈常待在俱樂部,在那裡用餐,經常在那裡過夜,把雅典娜神廟俱樂部藏書豐富的圖書館當成我主要的研究中心,因此也就愈來愈少待在梅坎比街的家,雖然卡羅琳和凱莉都還住在那裡。另外,這段時間馬莎還留在雅茅斯。

我因為工作的關係經常會去《一年四季》辦公室,我在那裡還有自己的辦公室,只是偶爾要跟其他職員和撰稿人共享。我從威爾斯和其他人口中聽了很多有關狄更斯巡演的事。裝著未分頁樣稿和其他雜誌社文章的厚信封一件件寄出去,追著狄更斯從列斯特到曼徹斯特到格拉斯哥到利茲到都柏林到普雷斯頓。神奇的是,狄更斯竟然能夠每星期至少抽空回來倫敦一趟,在皮卡迪利的聖詹姆斯廳朗讀,或進辦公室送他的手稿、看看要出版的書或潤飾別人的文稿。他通常來去匆匆,沒時間回蓋德山莊,有時候會在辦公室樓上的房間過夜,也經常到他在斯勞的秘密租屋處(離愛倫·特南不遠)。

這段時間我始終沒碰見狄更斯。

各種旅途上的不幸與困頓,以及狄更斯的無比勇氣(或運氣)的訊息陸續傳回辦公室,再由威爾斯或波希或其他人傳到我耳裡。

秋天我在羅馬短暫停留期間,狄更斯發現跟了他二十四年的貼身男僕長期偷竊。那人名叫約翰·湯普森,(我覺得)個性陰鬱又腸胃不好,卻行事謹慎。威靈頓北街的雜誌辦公室有八枚金幣不翼而飛,等到查明真相,金幣也很快找了回來,湯普森後悔莫及,他多年來在主人家行竊東窗事發。狄更斯理所當然將那人解僱,卻又不忍心給那個小偷“劣評”,於是寫了一封閃爍其詞,沒有明顯負面評價的推薦函讓湯普森另覓新東家。事後狄更斯告訴波希:“我必須比平時走更遠的路,內心才能恢復平靜。”但波希覺得這次事件對狄更斯打擊很大,而且好像還沒有完全恢復。

如果多爾畢和威爾斯近期以來的說辭可信,狄更斯內心愈來愈難得到平靜。狄更斯比以前更常“神經疲乏”,這無疑與他頻頻搭乘火車有關。最近幾個月以來,他的火車意外事故後遺症非但沒有減輕,反而日益加重。這次巡演初期,也就是在利物浦的第二個晚上,他上半場表演後整個人虛脫,靠人攙扶才回到後臺的沙發,直接俯臥在上面,直到他必須起身更換扣眼上的鮮花,出場進行下半場耗費體力的演出。

狄更斯在伍爾弗漢普頓(最初傳回來的訊息把地點說成伯明翰,所以我想象發生的地點是在那天晚上祖德的幻影威脅我的那間舊戲院裡)朗讀的時候,頭頂上一條懸掛反光片的銅索燒得火紅。那具把光線反射到前排座位的笨重反光片,用一根堅固的銅索懸吊。有個新來的煤氣技師近期才加入團隊,不小心把開著的煤氣噴頭對準這條銅索。

多爾畢看見那條銅索先變紅再轉白,焦急地左右挪移,一面悄聲問正在朗讀的狄更斯:“你還要多久?”一面瘋狂地比手畫腳指向烈焰中的銅索。狄更斯想必深諳其中的危險性:萬一銅索燒斷,沉重的反光片會直接墜落在臺上,但是在那之前會先穿過豎立在他周邊鋪著紫紅色布料的朗讀區和隔屏,結果就是瞬間大火。那些易燃的隔屏高度直達上面的老舊布簾。過熱的銅索一旦斷裂,整個舞臺——恐怕連整間戲院一起——都會在短短几分鐘,甚至幾秒內陷入火海。

狄更斯一面一字不漏、表情十足地朗讀著,一面冷靜地伸手到背後對多爾畢比出兩根手指。

心急如焚的多爾畢不明白狄更斯的意思。老大是在告訴他朗讀將在兩分鐘後結束?或者銅索兩秒內就會斷裂?多爾畢和新來的煤氣技師巴頓無計可施,只得來來回回上下舞臺,提來細沙和一桶桶清水,做最壞的打算。

原來狄更斯朗讀過程中已經發現那條銅索出狀況,於是冷靜地評估距離銅索燒斷他還有多少時間,並且即席修改剩下的內容,邊朗讀邊刪減合併,就在銅索燒燬前幾秒順利完成那段表演。多爾畢對他比手畫腳時,狄更斯估計在反光片掉下來之前他還有兩分鐘。演出結束後簾幕拉上,巴頓連忙奔上舞臺移走那具錯放的煤氣噴頭。當時的多爾畢(根據他事後對威爾斯所說)差點兒沒暈過去。狄更斯走過來拍拍他的背,說道:“根本一點兒事都沒有。”而後平靜地出去謝幕。

這些狄更斯巡演過程中扣人心絃的點點滴滴我一點兒都不感興趣。沒有人提到祖德,而我手邊還有創作在進行。根據個人淺見,創作這件事遠比到鄉下地方去對那些土包子朗讀重要得多。

如我所說,我開始在我的雅典娜神廟俱樂部進行初步閱讀與資料蒐集工作。俱樂部幫了很大的忙:把我最喜歡的沙發椅搬到冬末春初這段時間光線最明亮的窗子旁,還給我一張小桌子擺放書籍檔案,更指定幾名侍者從俱樂部龐大的圖書館找來我需要的資料。我也使用俱樂部的紙張抄寫資料,一份份妥善收存在大型白色信封裡。

我的首波任務是蒐集資訊,我多年的採訪經驗正好派上用場。雖然狄更斯也經常受益於相同的工作經驗,但親愛的讀者,容我提醒你,我以前是正牌採訪記者,狄更斯只是區區法庭速記員。

接連幾個星期我抄錄了1855年出版的《大英百科全書》第八版裡許多有關印度、印度教派與珠寶的條目。我還發現某個叫C.W.金恩的作者撰寫、1865年出版的新書《珍奇寶石博物志》,內容非常合用。至於我為《蛇眼》(或《靈蛇之眼》)設定的印度時空背景,我參考了詹姆斯·惠勒新近出版的《印度通史》和西奧多·胡克1832年出版的《戴維·貝亞德將軍傳略》。俱樂部那些勤奮的侍者也從最近幾期《筆記與解答》雜誌找出相關文章給我。

於是我這本曠世鉅著的大綱慢慢成形。

早先我已經規劃好,這本書的情節將以一顆被詛咒的美麗寶石為主軸。這顆寶石來自印度,是某個印度教陰狠教派的聖物,來到英國卻消失無蹤。我也決定故事情節要多線發展,從幾個敘述角度緩緩開展。很類似狄更斯在《荒涼山莊》裡的做法,不過我的《白衣女人》將這種創作手法表現得更完美。由於當時我持續關注——我覺得“分心”這個詞更恰當——祖德這個議題,所以故事也會涉及東方神秘主義、催眠、催眠暗示的威力與鴉片成癮等題材。這起竊案(我在構思初期就已經知道這是一起竊案)的真相肯定是偵探小說這片處女地最為驚心動魄、出人意表、巧奪天工、史無前例的傑作。必定能讓所有英國與美國讀者瞠目結舌,就連狄更斯這種所謂的奇情小說作家也不例外。

正如那些跟我和狄更斯有同樣成就的作家,我手邊從來都不會只有一項工作在進行。狄更斯在準備或出發巡演過程中,還循往例寫了聖誕故事,編輯《一年四季》,為他的舊作再版撰寫詳盡序言,一面寫他的作品《喬治·斯爾曼的理由》,還一面尋找小說的靈感。他曾經告訴我,《喬治·斯爾曼的理由》靈感來自他跟多爾畢在普雷斯頓和布萊克本之間見到的霍登城堡廢墟。那座破落的古老宅邸正巧讓當時已經在狄更斯腦海中浮沉一段時間的散亂片段串聯起來。不過,這些靈感並沒有發展成長篇小說(他的《一年四季》需要新的連載小說),反倒寫成了這篇以近似於狄更斯自身欠缺關愛的童年為主題的古怪故事,或者該說是他自認渴望關愛的匱乏童年。

1867年春天,我自己在小說與戲劇方面的工作同樣多方進行,也經常重疊。我重新編寫的《冰凍深淵》前一年秋天在奧林匹克戲院票房奇慘。儘管如此,我仍舊認為我改寫的版本比舊版更精彩,因為我重新闡釋了理察·渥鐸這個角色和他的熱情,讓他變得更成熟、可信度更高,擺脫了狄更斯——這裡我原本打算寫“演出”,後來想想,“霸佔”這個詞更為貼切——這個角色時那種感傷和過度深情的表現法。我還是高度期望自己能在戲劇創作上有所突破,那年春天在健康條件允許下,利用研究空當多次前往巴黎的法蘭西喜劇院,跟十多年前我透過狄更斯認識的喜劇演員弗朗西斯·雷尼埃商談。雷尼埃迫切希望改編我的《白衣女人》在當地推出,因為德文版已經在柏林造成轟動。

我自己卻希望向雷尼埃和法國觀眾(順水推舟地包括英國觀眾)推銷《阿瑪達爾》的改編劇本。儘管狄更斯認為書中有些爭議性議題,我相信雷尼埃一定會熱情又積極地接受。

卡羅琳喜愛巴黎的程度遠超過她有限的詞彙所能表達,她幾乎哀求我帶她一起去,但我立場堅定:我是為了公務,除了緊湊的劇院行程,沒有時間從事購物、觀光或其他社交活動。

那個月我在巴黎的旅館寫信給我母親:“今天早餐我吃了雞蛋、奶油濃醬和聖默努爾德風味的豬腳,消化很理想。聖默努爾德光吃豬腳就長命百歲。”

我跟雷尼埃同去觀賞一出新歌劇,劇院裡擠滿觀眾,劇情的強度很震撼人心,看完後我激情澎湃。更令人振奮的是那些“別緻的小小長春花”——這是我跟狄更斯對那些迷人的年輕女演員和交際花的稱呼。在跟食物一樣豐富多彩的巴黎夜生活裡,這些小花朵唾手可得。我羞紅著臉承認,在雷尼埃和他朋友的引導下,我在巴黎那段時間不曾孤枕而眠,而且枕畔都不是同一朵長春花。回倫敦前我沒有忘記幫馬莎帶一張巴黎景色的手繪卡片,她喜歡這種小東西。也幫凱莉買了件雪紡紗長袍,還為卡羅琳的廚房添購了些香料和調味醬。

我從巴黎回到梅坎比街住家的第二天晚上難以成眠,或許是因為喝了太多(或太少)鴉片酊。這天卡羅琳找了個藉口回自己房間睡。我很想到書房工作,只是,想到不可避免地會見到另一個威爾基,儘管他近來並沒有使用暴力搶奪我的紙或筆,我還是打消了念頭。我走到臥房窗子旁站定,卻看見街尾靠近廣場的路燈下有個熟悉暗影。

因為氣溫很低,我立刻披上毛料長大衣,趕到那個街角。

我不需要招手,那孩子已經主動走出暗處,朝我走來。

“醋栗嗎?”我問。我很高興早先已經識破菲爾德探長的伎倆。

“不是,先生。”那孩子答。

等他走到燈光下,我才知道自己弄錯了。這孩子比較矮,年紀更小,衣裳沒那麼破爛,他的眼睛儘管在他那張窄小的臉龐上顯得太小又距離太近,即使是在窮人中都稱不上俊俏,卻並沒有醋栗那種幫他換來綽號、暴突又打轉的不幸。

“探長派你來的?”我惡聲惡氣問道。

“是,先生。”

我嘆口氣,搓搓鬍子上方的臉頰:“孩子,你能不能記住口信?”

“能,先生。”

“很好,你告訴探長柯林斯先生明天中午——不,換成下午兩點——在滑鐵盧橋等他。你記得住嗎?下午兩點在滑鐵盧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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