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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到哪裡了?

哦,對了。去年或前年,有人介紹我認識霍爾·凱恩(親愛的讀者,我只能假設你聽說過這號人物,也聽說過介紹我們認識的羅塞蒂),凱恩注視了我很久,之後他對我的印象也訴諸文字:

他的眼睛又大又凸,眼神迷離又朦朧,像盲人的眼睛,又像剛施打過麻醉藥劑的人。

但當時的我還不至於瞎到看不見他打量我的時候那種驚嚇表情。那天我告訴凱恩:“你的視線好像離不開我的眼睛,我必須說明,我的眼睛裡有痛風,它想方設法要把我弄瞎。”

當然,那個時候(以及之前很多年)我用“痛風”代表“甲蟲”——代表“聖甲蟲”——代表“祖德那隻鑽進我腦子,進駐我疼痛雙眼後方的昆蟲”。它的的確確想方設法要把我弄瞎,向來如此。

好吧……讀者,但我知道你一點兒都不在乎我的過去和我的病痛,更不在乎此時煞費苦心為你撰寫這本回憶錄的我即將油盡燈枯。你感興趣的只是狄更斯和祖德、祖德和狄更斯。

親愛的讀者,我從一開始就摸清了你的心思……你根本不在乎這本回憶錄裡的我,你之所以繼續讀下去,都是為了狄更斯和祖德,或祖德和狄更斯。

幾年前我開始動筆寫這本回憶錄,滿心希望你知道我是誰,更重要的是,你還知道我寫過哪些作品、讀過我的作品,也看過我的戲。可惜不是,生活在冷漠未來的讀者,如今我知道你沒有讀過《白衣女人》,甚至沒讀過《月亮寶石》,更別提我的《夫婦》或《可憐的芬奇小姐》或《新妓女收容所》或《法律與仕女》或《兩種命運》或《鬼旅館》或《流氓的一生》或《落葉》或《耶洗別之女》或《黑袍》或《心與科學》或《我說不行》或《邪惡天才》或《該隱的後裔》,或目前我殫精竭慮創作的小說《盲目的愛》,這本書正在《倫敦新聞畫報》上連載。

各位讀者,以上這些書你一本都沒聽過,是吧?

在你的傲慢未來裡,當你乘著無馬車輛滑進書店,而後回到你點著亮晃晃電力燈具的地下室住宅,或者甚至在你裝有電燈的車廂(什麼都有可能)裡展書閱讀,或者夜晚溜進劇院——相信你們還有戲院,我很難相信你讀過我的書,或看過我的劇本的演出:比如《冰凍深淵》(這出戏在曼徹斯特首演,它從來就不是狄更斯的作品);或《黑與白》(在阿代爾菲劇院首演);或《白衣女人》(在奧林匹克劇院首演);或《夫婦》(在威爾士王子劇院首演);或《新妓女收容所》(在奧林匹克劇院首演,也配合我的美國巡演在紐約登臺);或《桂歐小姐》(在環球劇院首演);或《絕對的秘密》(在蘭心劇院首演);或——終於——《月亮寶石》(在奧林匹克劇院首演);或……

光是寫上面那些東西就讓我精疲力竭,耗去我最後一丁點兒力氣。

那幾千個又幾千個日日夜夜的筆耕,在說不出口的疼痛與難以忍受的孤寂和純然的恐懼中創作,而你……讀者……卻沒有讀過或坐在劇院中欣賞過任何一件。

去它的。去你的。

你要的是祖德與狄更斯,狄更斯與祖德。好吧,那麼,現在上午九點剛過,我用我僅剩的、遊絲般的氣力告訴你祖德的事。讀者,你要多少祖德就有多少,噎死你。這一頁的墨水漬多於文字,但我不道歉。我也不為我的出言不遜道歉。我道歉得煩了,我的人生就是沒完沒了、一回合又一回合、毫無理由的道歉……

我曾經以為我能夠預見未來——那些遊走在科學邊陲的人稱之為預知能力,但我從來不敢確定我是不是真的有天眼通。

如今我很確定。儘管我的生命只剩不到兩小時,我卻能看見這段“餘生”的每一個細節。我能清楚看見未來——即使我的視力漸漸模糊——這點仍然很不同凡響。所以請原諒我使用未來式。我的未來將會是——套句俗話——曇花一現。我現在就要寫,趁我還能寫,因為我能看到未來,看到今天早上稍晚的時候,看到我生命的盡頭,能預先偷窺到我再也提不起筆的那些時刻。

狄更斯死後這十九年又三個月以來的每一天,祖德始終以某種形式跟著我。

每逢淒冷的秋冬夜晚,當我望著窗外的雨,就會看見祖德的某個嘍囉——巴利斯或狄更森,甚至那個眼睛怪異、無辜送命的男孩醋栗——站在對街盯著我。

每回我在倫敦街頭散步,努力想甩掉身上這些腐爛之前不可能離開我的肥肉,我都能聽見背後傳來祖德的手下、祖德的眼線的腳步聲。巷弄裡永遠藏著陰暗身影和明亮眼睛。

讀者,如果你有一點兒想象力,請想象一下,你置身紐約市某個鳥不生蛋的村莊——比如奧爾巴尼,那裡的痰盂比人口數來得多——在某個寬敞、通風良好、陰暗又酷寒的演講廳裡朗讀,外頭暴風雪肆虐。當時有人好意告訴我,十六年前狄更斯在那個場地演講時,觀眾超過九百人,那天我的觀眾大概只有二十五個。可是,在那二十五個人之間,在他們上方,祖德就坐在後方配合當晚朗讀封閉的老舊衰朽樓座上,那雙沒有眼皮的眼睛眨也不眨,始終露出尖齒在微笑。

那些土包子美國人卻想不通我的朗讀為什麼這麼小聲、這麼矯揉造作又了無生氣。

讀者啊,日以繼夜、夜以繼日,祖德和他的爪牙和他的聖甲蟲耗盡我的生命。

每回我張開嘴讓畢爾德執行他愈來愈頻繁的檢查,我總是預期聽見他驚叫:“天哪!威爾基,我看見一隻巨大甲蟲的殼堵在你的喉嚨!它的螯會把你活活吃掉!”

祖德出席了我所有劇本的首演,也目睹了我小說的失敗。

讀者啊,你有沒有看出我用書名玩著揭秘遊戲?

《兩種命運》,我曾經擁有,但狄更斯和祖德幫我選了差勁的那種。

《絕對的秘密》,我的心:對於那些跟我共享床褥(卻不共享姓氏)的女人和那些身上流著我的血(同樣不能冠我的姓氏)的孩子而言。

《流氓的一生》,我不需要多說。

《夫婦》,儘管身陷諸多牢籠,我獨獨避開了這個。

《我說不行》,我的一生。

《邪惡天才》,當然是祖德。

《該隱的後裔》,但我是該隱,還是亞伯[1]?我曾經把狄更斯當成哥哥。對於我謀殺他的意圖,我唯一後悔的是我沒有得手,祖德從我手中奪走了那份樂趣。

讀者啊……你看出來了嗎?你看得出狄更斯留在我身上的詛咒多麼邪惡、多麼可怕嗎?

從過去到現在,我連一秒也沒相信過祖德是某種催眠暗示的產物。我不相信他只是1865年6月被人一時性起創造出來,從那時起便詛咒著我生命中的每一天。但假使狄更斯當真做了這種事——假使世上沒有祖德,那會是多麼可憎、多麼惡毒的行為。光憑這點,狄更斯就該死,他的肉體也活該在生石灰坑裡被腐蝕。

但如果1865年他沒有發神經在一場被(我)遺忘的催眠裡對我鴉片藥效作用下的渾渾噩噩作家腦袋暗示祖德,卻告訴我他這麼做,還說他只要晃盪懷錶幾分鐘、簡單下一道“無法理解”的指令,就能讓我擺脫祖德,從此走出我人生的這場噩夢,這種行為又是多麼殘酷、陰險、不可原諒地差勁。

光憑這點,狄更斯就該死,死再多次都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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