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西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六章 煙消雲散,藍裙子殺人事件,艾西,大文學小說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艾西,你知道我為什麼說犯罪心理師這職業可悲嗎?”“啊?不知道。”艾西聽麥濤講述三年前的懸案,聽得正過癮,冷不丁被這麼一問,順口答道,“你說吧。”“嗯。”麥濤招招手,酒保又添上了一杯,兩人已從喝咖啡變為喝酒,並且都有些醺醺然了,“東方人和西方人的思維方式有區別,這你是知道的。”“嗯,西方人講究推演,而東方人講究總結。”“推演就是由A推匯出B,然後再推匯出C的過程,這種邏輯過程相對於總結法來說更為嚴謹。不過犯罪心理這門學科有所不同,犯罪心理很難產生合理的推演。原因也很簡單,因為罪犯的頭腦有時候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的,這已經被現代醫學所證明。比如這裡……”麥濤指指自己的腦袋,“杏仁核,附在海馬體末端,邊緣系統的一部分。醫學已經證明,杏仁核與調控情緒有密切聯絡。正常情況下女性杏仁核比男性要大,所以女人能控制暴力情緒,而男性控制性較差,一些罪犯則更差,這也被認為是暴力犯罪的根源。當然了,這些東西你都懂。”“嗯嗯!”艾西打了個手勢,催他趕緊往下說。“由於犯罪心理師並非罪犯本身,不可能完全依照罪犯的思維方式去看待事物,這就給工作帶來了不準確性。譬如我剛才的分析吧——兇手與被害的女孩密謀,去老太太房中偷鑰匙,被發現後失手殺死老太太,隨後兩人反目——這解釋在多數情況下也算合情合理,但對於不同的兇手來說,其實可能的解釋會有很多。誰也不敢排除純粹夜盜殺人的可能。“犯罪心理師的工作常常建立在對大量案件的交叉比對、總結其可能存在的聯絡的基礎上。西方學者也是這麼做的,這本身便有悖於西方人的思路。你見的案子越多,你的經驗越豐富,你的判斷往往就越準確。但是這同時就存在一個悖論:如果某一類兇手從未被你抓獲,那麼你永遠不可能瞭解這類人犯罪的模式,因此你想要抓到這類人,就必須碰運氣。即使你僥倖抓到他,也很可能錯誤地將他分到了其他類別裡。“西方社會中死刑較少,這意味著學者有大量的時間對已被抓獲的犯人進行追蹤研究。並且FBI這樣的組織實際上由中央調控,他們也有許可權插足地方的罪案調查。咱們國情有別,某一類別的案件也許成百上千件,但是我無從查證。即使我找到了,罪犯也許在好多年前就被執行死刑了。更何況大量的卷宗讓人很少進行交叉研究。於是,國人搞犯罪心理研究,便不得不借助西方現有的結論,而且是善於推演法的西方人根據總結法得出的結論,所以在實際應用中就免不了出錯。“即使判斷沒錯,”艾西接著說,“成功地分析出兇手,也很難抓到他,對吧?”“是的,本案正是如此。”回憶起三年前的事情來,麥濤總是那麼無奈。既然已經得出了兇手當夜的犯罪模式,警察局的調查工作也就有了明確的方向性,然而這個方向只不過是大勢所趨而已。

麥濤把嫌疑人的年齡往下壓了壓,變成十五到三十歲。因為他覺得,與女孩密謀作出如此案件的人,思維方式應該不夠成熟。警方先是排查了女孩家聘用的家庭教師,這沒花多長時間,因為人家的嫌疑很快就被排除了。家庭教師是正在某名牌大學就讀的學生,閒暇時間勤工儉學,四處接一些家教的工作,即使暑假也沒有回家。案發當夜他回到宿舍休息,有同屋室友證明。隨後的排查工作則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兇手既然是被害人熟悉的人,鑑於班主任的說法,兇手有可能是校外遊手好閒的男青年,警方不得不傳訊地面上的所有混混,挨個審問。

兩三個禮拜的時間,警察局裡天天人滿為患。如此龐大的排查行動,毫無疑問會造成巨大的輿論效果,好在被調查者多是混混,媒體也就不好意思興風作浪。局裡到處是黃毛、藍毛、綠毛等染著發的青年,嘴裡時常罵罵咧咧的,整個警察局烏煙瘴氣。

折騰了快一個月,收效甚微。

其實警方的審問方式是很明智的,“出賣朋友”——他們用的就是這樣的原則。小混混被叫來了,警察並不把他當成兇手,態度也很和氣,而是問他:“你是否注意到身邊的人曾和這女孩交往?”不涉及自己的利益,被詢問的人也就很難產生防禦心理。更何況殺死老太太和小女孩絕非英雄所為,沒人願意包庇兇手。

警方利用了這樣的心理暗示,也成功地得到了部分線索,不過深挖下去,線索卻斷了。除了排查帶來的人力消耗之外,對這麼多人、這麼多證據的檢驗,也損耗了大量的時間和物力。時間一分一秒地拖著,愣是耗費了一個月,直到兇手再次犯案。

在這期間,有三位少女被報失蹤,警方高度緊張。結果發現,三位都是離家出走。然而接下來的一宗卻成為了悲劇。

8月24日下午,一位無助、絕望的母親走進警察局,聲稱女兒徹夜未歸。由於兇殺案的存在,警方已將報告失蹤案的時效縮短至十二小時。陪著這位母親一同前來的,還有兩個女孩以及她們的家長。“她們昨天晚上去唱歌了。”幾位家長的說法如出一轍,“八點半前後從歌廳出來,由於並不同路,失蹤的女孩邱麗萍說她自己打車回家。”另外兩個女孩目送她上了車,可是半小時後再打電話,手機就關機了。女孩們沒多想,以為只是手機沒電了,可隨後便接到了邱麗萍家長打來的電話——女兒還沒有回家,眾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們是千真萬確看著邱邱上車的。”女孩們急得快哭出來了。……

劉隊不以為然。人們無心犯下的小錯,如果引發了嚴重後果,他們往往會隱瞞事實。於是,他問了個很簡單的問題:“邱麗萍到底是在哪個路口打的車呢?”結果,兩個女孩沒串好供,說岔了。

“她到底去了哪兒?”劉隊聲色俱厲,稍微一嚇唬,一個女孩就忍不住哭出來了:“我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她媽管她挺嚴的,她不會不回家啊!”

再嚇唬孩子,她們也說不出什麼了。

劉隊挺可憐邱麗萍母親的,因為她是單親媽媽。不過發生了這種事,也許單親反倒成了安慰。出了這樣的事,父母很容易互相指責,至少,這個母親頂多是自責吧。

他很快下了命令:“查,給我挨個兒查!從歌廳到女孩家,所有的大路、岔路,給我查個水落石出。”

大海撈針,說的就是這樣的事情。西方的犯罪心理電影中,常有這樣的說法,十二小時內的存活機率是多少,二十四小時內的存活機率是多少。在中國,在B市,存活機率有多大,沒人知道,反正抓緊時間唄。

8月24日一晚,誰也回不了家!

麥濤去了邱麗萍家,他看到的是一個家教甚嚴的女孩的房間。也許是母親的約束太多,小小的臥室裡規規矩矩的,牆上連一張海報都沒有,寫字檯上整齊地擺放著一摞教科書和練習冊,旁邊的書架上放著各種“考試寶典”之類的書籍。看起來,母親為了女兒的學業,是下了工夫的。

可悲的是,中考結束,女兒考上了重點高中,開學在即卻發生了這樣的事,對這位單親母親的打擊可想而知。

如果現在就說這一案的受害人與上一案不同,未免有些太過敷衍了。的確,兩個孩子的家境不同,一個富有卻不受關注,另一個平凡卻總被看管。乍看之下,兩個孩子沒什麼共同點。

麥濤從櫃子裡取出幾本考試寶典,信手翻看著,忽然停了下來。他注意到翻書的那一側有一個共同點。

最初的幾十頁由於被翻得多了,紙頁邊微微發黑,而後面的幾百頁都像從未看過似的,依舊雪白。麥濤笑笑,沒吭聲。徵得人家同意後,他坐在女孩的小床上,把書架上所有的考試用書都翻下來,一本一本地逐個檢視。類似的情況幾乎氾濫到每一本書。

在用功學習的乖乖女身份之下,似乎也掩飾了一個心猿意馬的躁動靈魂。

這種現象在單親家庭裡也很常見。單親家長往往不是過度放縱,就是過度看管。邱麗萍的狀況顯然是後者。而孩子到了青春期,過度看管其實也沒什麼用——她學會了偽裝,假裝每天在用心學習,其實書翻開了,可沒怎麼認真看。她能考上重點中學,應該是靠著純粹的小聰明。手機隨身攜帶,自然是和女孩一起失蹤了。麥濤提議要看看孩子的電腦。只需幾個小小的隱藏資料夾,就可糊弄大多數家長了,可這瞞不過麥濤。可是資料夾裡也只是些漫畫和動畫。回去請人破解一下她的QQ號吧,麥濤這樣想。麥濤在這裡還算清閒,警察同志可是累得焦頭爛額。從歌廳到女孩家,打車二十分鐘,走路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岔路無數,沿街小商店、小飯館也無數,愣是沒人注意到昨天晚上有什麼不尋常的事發生。太他媽扯淡了!劉隊不禁發出這樣的感慨。如果邱麗萍是連環殺人案的第二位被害者,那麼兇手到底是怎麼帶走她的,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難道真像一些電影那樣,路邊停著個車子,把人劫持上去就跑?可是對交通監控錄影的分析也沒太大收穫。當然了,總有幾輛車子停在樹蔭下,那大概也只是司機累了,休息休息而已。查!給我挨個兒查!行啦,領導放了話,於是,幾十位不小心在路邊小憩的車主也被請了來。沒人有嫌疑……這時候,小混混的說法儼然也站不住腳了。小混混都是分片的!這就意味著,如果你是南城某地的小混混,大約不會到北城某所中學門口去站著,因為在人家地頭上,你的同行是不歡迎你的。小混混經常帶有較為濃重的地域色彩,就像還在上學的孩子也帶有濃重的地域色彩那樣。B市的面積可不小,十幾歲就想跑遍全城,純屬做夢。那麼,網際網路……有沒有可能是網際網路的作用呢?網路的聯絡功能很強,聊天、影片、語音、遊戲,孩子們接觸起來是如此簡單,且家長往往毫不知情。時下,“網友”都快成一切貶義的代名詞了。然而網際網路在本案中竟然也沒有派上作用,兩個女孩的QQ好友中無一人重複!查,接著給我查!網遊、網頁,挨個兒查!查網頁,當然是比較“夢幻”了。不過兩個孩子裝的電腦網遊也不相同。這一次用不著領導大喊大叫了,工作人員面對不同的網友,也分別調出了好友記錄,仍無一人相同。

劉隊慌神了,他感到自己面對的是犯罪史上的一個奇才,沒有任何方式可以把他給揪出來!

麥濤同樣也慌神了。這是怎麼回事呢?疑問太多了,僅信手拈來的幾條便讓人捉摸不透:1.既然連路邊的車輛都被排查過了,那麼兇手一定認識邱麗萍。如果不認識的話,怎麼能順利帶走她呢?總不能說掏出個大垃圾袋,把她裝進去揹走吧,這也太離譜了!

2.如果邱麗萍認識兇手,那麼就像賈珍珍認識兇手一樣,他們是如何認識的呢?住址相隔遙遠,學校不同,生活圈子不同,性格不同,一切的一切,兩個女孩都沒有交集,那她們怎樣認識了同一個兇手?

3.進行被害者對比的時候,麥濤也一籌莫展。現在除了被害人年紀都是十四五歲之外,再沒有什麼共同之處了。當然,反過來說是共同點太多了。西方國家紅頭髮的、藍頭髮的、褐色頭髮的,各式各樣,什麼都有。中國不同,一水兒黑頭髮黑眼珠,大家外觀上都差不多。說到穿著,邱麗萍失蹤的時候穿了一件藍格子的連衣裙,而賈珍珍穿了什麼,沒人知道,也很難產生對比。兩人的臉部輪廓、眼型、嘴巴,幾乎沒有一處相同,甚至連體形都不同,賈珍珍瘦些,邱麗萍略豐滿——兇手到底是根據什麼來選擇被害人的呢?當然了,又過了幾天,等到邱麗萍的屍體被發現的時候,麥濤可以加上一條共同點:她的屍體也是全身赤裸的……

這一次的棄屍地距離女孩家並不算遠,往南步行一刻鐘就到了。

屍體被發現時,距離女孩的失蹤日已有四天。偌大的一片廢棄住宅區,放眼望不到邊。

這一片地區號稱南城改造,拆得挺快,東邊半個房頂,西邊一面山牆的,滿目瘡痍。拆得快,蓋得可不快,於是亂草蓬蒿的一大片,成了野狗野貓的樂園。夜晚,貓兒求歡的叫聲和狗狗瘋狂的吠叫此起彼伏。可是一到了白天,什麼動靜都沒有了,一片靜謐。不過想想也知道,貓兒狗兒的大概沒幹好事,看看屍體的殘缺不全就知道了。天氣太熱,又過了好幾天,腐臭的味道隔幾百米都能聞到。附近還未搬走的居民實在受不了了,過去一檢視,嚇得魂飛天外自不必說。警察在五分鐘內就趕到了。有了上一次的磨鍊,麥濤看到這具屍體時沒太大反應,不過也還是吐了一會兒。劉隊怒火中燒,氣得想罵街,連老法醫都很難保持平時優雅的無動於衷的表情,連聲說太慘了。的確,兇手的手法可以說是慘無人道。這倒不是他毀屍滅跡,因為那些都是貓狗所為,不能扣在他頭上。然而兇手幾乎在這裡活生生地擺了一個犯罪現場。此處位於這一大片拆遷房的中心地帶,大概是由於不急著動工,這一小塊區域的房子儲存相對完好,只是窗戶玻璃都被砸了,牆壁上一個個大黑圈裡寫著“拆”字,還歷歷在目。其中一間屋子的正中端正地擺放了一把椅子,椅子有些髒,木頭破爛了,八成也是這戶拆遷時的遺留物。椅子上的汙物除了塵土之外,還有些斑駁的嘔吐痕跡。毫無疑問,邱麗萍曾被綁在椅子上,嘴裡塞了塊破布。這一次,兇手幾乎沒帶走任何東西,因為破布也扔在了一邊。破布邊上是捆綁她用過的繩索。屍體脫水,手腕上有明顯被捆綁過的痕跡,經過啃食之後殘留在面板上,卻沒有經受虐待的痕跡。並且,同上次一樣,屍體沒有遭受性侵犯。即使再愚鈍的人也能意識到,警方面對的的確是犯罪史上罕見的奇人:綁架未成年女性,但不採取性攻擊;掐死被害人,象徵著極度殘忍的性格;反社會人格障礙,標誌著他完全沒有任何憐憫;扒光死者的衣物,往往象徵著性的意味,卻與他從未採用性侵犯的手段形成悖論;兇手應該很有魅力,容易獲取女性的信任,這表明了他很好的社會交際能力;然而沒有性行為的現實,似乎又意味著他存在著某種程度的性功能障礙。

如果把這樣一堆自相矛盾的特徵整合在一起,他到底有著怎樣扭曲的靈魂,尚且是個未解之謎。

檢查報告很快就出來了——第一被害人賈珍珍指甲裡殘留的DNA與在第二被害人邱麗萍受害現場找到的DNA完全相同,本案是同一人所為。也就是說,矛盾的性格出自他本身!並且所有事情都是兇手一人親力親為,沒有幫手!

調查工作順理成章地陷入了僵局。

這也標誌著犯罪心理師的第二大侷限性——不能照搬西方經驗,又不能在國內整合各個地區的資源。犯罪心理師們不得不等待兇手犯下一案又一案,才能找出其中的規律。

警察們的狀態則更糟:第一案的時候,大家雖然工作忙碌,卻至少信心滿滿,每天都滿懷著期望;第二案的調查忙碌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但誰都沒了底氣,有點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意味,為了調查而調查。……“你有沒有想過其他的可能?”艾西忽然不願意只做聽眾了,“我記得賈珍珍的班主任老師說過這樣的話。在賈珍珍向他求助的時候,問他離家出走之後,自己可以乾點什麼來維持生計。班主任曾讓她去做美甲。這本來只是個玩笑,因為富家千金小姐大概不會幹這種伺候人的活兒。沒想到賈珍珍好像挺高興的,說:‘這樣離他更近一點。’是有這樣的話吧?”“是啊!”麥濤笑了,這笑容裡包含了太多的理解和少許的自嘲,“你是想說,也許這正是她們認識兇手的途徑吧?”“對啊。孩子們的生活可不像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除了上學之外,男孩子有遊戲、聚會、喝酒、抽菸,女孩子有逛街、購物,特別是買衣服。一般這個歲數的女孩子,父母都不會給太多零花錢對吧?所以她們也就不可能去大商場裡面買衣服。那會去哪裡呢?應該是小商品市場和專門的服裝批發市場,比如說動物園那樣的地方。”艾西說得兩眼放光,“那種地方買衣服,你就得砍價。砍價本身很傷和氣,不過遇到好一點的老闆,也能給你一個合適的價位。一來二去變成了回頭客,雙方的關係自然也親近起來。會不會是這樣呢?”“的確如此,你說得不錯。在第二案,也就是邱麗萍一案發生後,警方想到了這個問題。”艾西得意地吹著口哨:“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賈珍珍消失的衣服不也有解釋了嗎?”“嗯?你慢一點,我沒有跟上你的思路。”“哦,你不是說過嗎,賈珍珍的房間裡沒有發現外衣。這外衣可以回收了再賣啊!”艾西一不小心暴露了他小小的扭曲的靈魂。“你這想法可真夠變態的!”“不會的,你想啊,如果兇手回收了衣服,擺在自己店裡繼續賣的話,那麼誰把這件衣服買走了,誰就成了下一個目標。”……“哦!”好一會兒麥濤才說,“你比我更適合做犯罪心理師,我推薦你去吧。”“不不,我可沒興趣,這活兒不太掙錢吧?不掙錢我就不去了唄。”艾西的本性彰顯,麥濤倒覺得此人有時候實在是讓人發笑。“哦,不過,你的思維有些跳躍了。剛才的假設並非不可能,不過我懷疑賈珍珍這樣的富家女是否真能看上賣衣服的小老闆,兩者差異未免太大了。”“不不不!”艾西舉起左手食指,一邊招牌式地搖著,一邊誇張地說,“不會的,這種事一點也不新鮮。去年我有個客戶,富家女,自己的工作也很不錯,居然看上了電腦大廈一個保安,愛得死去活來,家裡怎麼勸都不行,結果被送到我這裡了。哦,當然了,我這話說得不恰當,有點勢利眼了。不過這樣的勢利眼,每個人都有吧。雖然話說得輕巧,人人都有愛和被愛的權力,不過在找物件的時候,總有些挑三揀四。其實據我觀察,多數人都是這樣,成年人尤其如此,但未成年人就不好說了。特別是賈珍珍這樣的,家裡雖然有錢,但父母並未把她當回事,至少父親對她很冷淡。懾於父親的淫威,母親也不可能對她很親切。這樣的女孩特別急迫地需要得到一個聽眾,不管此人身份是高是低,是貴是賤,而且日久難免生情。至於這兇手嘛,從你的分析來看,本來也是真心。直到他夜闖住宅,犯下兇案,思維方式也就變了。一方面他懷念賈珍珍,另一方面也急切地尋找一個替代物,於是……”於是什麼呢?艾西忽然說不下去了。他忽然想起兇手應該有反社會性人格障礙,但是這樣的人,會真心愛上某人嗎?

艾西陷入了沉默,麥濤可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想了想後他才說:“嗯,你的說法有一定的根據。三年前警方也曾懷疑過,當然並未鎖定是賣衣服的人,不過鑑於不少小商品市場裡確實也有美甲專櫃,倒是與班主任的說法相吻合,所以也展開了一些調查。不過這次調查可謂步履維艱。”“因為怕打擾市民的正常生活,對吧?”“正是這個原因。像英國風鈴草那樣著名的案子,十餘名女性遇害,後來警方萬不得已,才對六十萬人作了DNA比對,耗費了整整一年的時間。然而這比對毫無結果,一個嫌犯也沒確認。原因非常簡單,因為兇手找了個藉口,花了點錢,找人替自己提供了DNA樣本。這樣浪費了納稅人的錢且沒有任何結果的行為,也是在連續十餘名女性被害的基礎上展開的。我們想要照貓畫虎,必然也要冒同樣的風險,甚至更大!咱們市有多少小商品市場,只怕咱倆也說不出個數來。涉及人數眾多,而且還不止是商戶,因為很多小商鋪都要僱人,那麼被僱人員也需要排查。檢驗時間自不必說,僅取樣就要耽誤好些天。如果這些天裡小商品市場關張,勢必也會對B市的消費者造成影響。所以,局裡考慮再三,沒有作出這個決定。”“是啊,比起上百萬人的生活不便,死個把人不算什麼。”艾西常常一針見血,儘管這話聽起來冷酷無情。

麥濤笑了一聲,沒說話。

這時候酒保走過來,拍拍艾西,“艾老闆,您別打岔了,讓這位先生繼續說。”“喲!”艾西誇張地叫著,“喲喲!你這酒保是怎麼當的,有點職業道德沒有,怎麼還偷聽客人談話啊!”“呵呵。”酒保訕笑著,“沒法子,誰讓您二位說的東西這麼吸引人呢!”

麥濤也笑了,然後講述三年前的案子——沒想到,第二被害人死後不到兩週,第三個女孩消失了。而這一次消失,竟為連環殺人案畫上了休止符……

如果將男人比作狗,那麼女人更像貓。

貓兒愛乾淨,總是舔舐自己的身體;貓兒陰晴不定,願意跟你好的時候,會趴在你的膝蓋上,不願意的時候,寧可獨自找地方趴著;貓兒的性格也比狗狗孤僻,這意味著狗狗通常親近人,而貓兒在遇到陌生人的時候,通常會保留它的矜持與桀驁。麥濤是個很有愛心的人,他經常餵食流浪的小動物,按他的說法是:“領養它們,我可能做不到;但只要讓我碰見了,我總要餵它們的。”這一舉動被他老婆劉安心稱為“同情心氾濫”。麥濤既餵狗,也喂貓,如果黃鼠狼和小老鼠能在他面前停留一會兒,他八成也要餵它們。於是,下班回家的路上,他便常常會耽擱一些時間。狗狗很單純,喜歡與人交往,除非受到虐待,否則你給他吃的,它們狼吞虎嚥之後,就願意跟著你走。但是貓兒有很大不同。最多的一次,麥濤同時餵過六隻流浪貓。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似乎是附近居民家養的大貓下了一窩小貓,主人嫌麻煩,就把它們全都遺棄了。麥濤買了三四根香腸。餵它們的過程有點討厭,因為他往這邊走,貓兒們便往那邊逃。逃也並非徹底逃走,而是躲在車子底下、大樹旁邊,偷偷瞪著他瞧。麥濤只好將香腸掰成一個又一個小塊,隔著老遠扔過去。小貓看看沒有危險,又禁不住香味的誘惑,引發一番爭搶。貓兒有聰明的,也有傻的,幾番下來,有些小貓一口都沒吃到。麥濤便有意偏心地扔,可還是有些小傢伙搶不到。末了,手裡的香腸扔完了,麥濤站起身,拍拍手,小貓兒一鬨而散。這,通常就是野貓的狀態——即使得到食物,也不見得輕信於你。然而也曾有過一次例外。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下班回家的路上,他穿過一條長長的、曲裡拐彎的衚衕,聽見一隻小貓慼慼然的悲鳴。順著聲音抬頭看,在兩米高的房上,蹲了只三個月大的小貓。“餓了吧?”麥濤衝它笑。小貓不會說人話,繼續衝他叫。“你等著啊。”衚衕口有一家小商店,麥濤返回去買了香腸。貓兒還蹲在牆上。這是一家小院的院牆,麥濤經常從這裡路過,很少見裡面有人居住。這小貓是誰家的?為什麼會趴在這牆上呢?三個月大的小貓,照例是沒這個本事的。

他想把小貓抱下來。與平時一樣,小傢伙就伸“手”打他的手,躲躲閃閃的。“隨便你吧。”靠著高牆有一摞紅磚,大約有1.5米高,他就把香腸掰碎了,往那摞磚上放。小貓禁不住誘惑,試探著下來,可是又怕高,不斷地探著小爪子往下夠。“下來吧你。”麥濤瞅個機會,一伸手抓住小貓,把它放在磚牆上,這期間小貓還很不高興地叫了兩聲。

等到挨著了食物,小貓就低下頭,一邊吃,一邊發出呼嚕呼嚕的響聲。

麥濤看著有趣,繼續把香腸掰成一塊一塊的。“慢點吃,”他說,“要不然撐死了。”

魚這種生物很傻,通常你喂多少就吃多少。初次養魚之人,總是在水缸裡新增太多的食物,第二天魚就肚子朝上,翻了白。

其實年幼的貓狗也是如此,麥濤時不時伸手摸摸小傢伙的肚子,見它圓圓地鼓了起來,就不餵了。

他拍拍手,衝它笑笑:“拜拜!”

他轉身離開。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聯姻後老公失憶了

張萬予

驚蟄

懷愫

高手下山:五個師姐太寵我

魔術本師

神拳

老舍

穿書後我又穿回來了

懶就

校草獨寵!首席魅少太強勢

諾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