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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點頭,說他很抱歉打擾她和她的家人,但他是來談生意的,他想見見這房子以及這片土地的所有人——她的父親或母親。

她告訴他,他已經在和那個人說話了。

“很抱歉,你說什麼?”

“我就是。”她說。

“你?”他說,“但是你還是個——”

“女人,”她說,“快了。”

“對不起,”我父親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生意,布龍先生,”她淡淡地微笑,“你說你是來做生意的。”

“哦,是的。”他說。

然後他把一切都告訴了她,他是如何來到幽靈鎮,如何愛上這兒,如何一心想要完全擁有它。說這是他的先天缺陷也無妨,但他就是要完完整整地得到它,而這兒顯然是他忽略了的地方。如果她不介意,他想從她這兒把地買下來,什麼都不會改變,如果她願意,她可以永遠住在這兒,他的唯一願望是擁有整座小鎮。

她說:“現在我來釐清一下思路。你想從我這兒買走這片沼澤,但是我能留下來;你想擁有這幢房子,但是它還是我的。我能留在這兒,而你來去自由,就因為你有先天缺陷。我說得沒錯吧?”

他說沒錯,她這些話基本上說得沒錯。

她說:“那麼我想不行,布龍先生。如果什麼都不改變,我寧可連不改變的方式也一成不變。”

“你不明白,”他說,“實際上你一點兒損失都沒有,每個人實際上都從中受益了。你沒有看出來嗎?你可以問問幽靈鎮的每一個人,我除了提供好處之外什麼都沒做。從各方面來說,幽靈鎮的人們都因為我的存在而獲益。”

“那就讓他們獲益好了。”她說。

“這本是小事一樁,真的。我希望你能三思。”他幾乎要發脾氣了,或是傷心欲絕,“我只是為了大家好。”

“特別是為了您自己。”她說。

“為了大家,”他說,“包括我自己。”

她久久地望著我父親,搖搖頭,她的藍眼睛恬靜而堅定。“我沒有親人,布龍先生,他們很早就去世了。”她冷冷地望了他一眼,“我在這兒挺好,我懂事的——其實,我懂的事可能會讓你吃驚。一大張支票不能為我改變什麼,我就是不需要錢,我什麼都不需要。布龍先生,我就喜歡現在這樣。”

“小姑娘,”父親難以置信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珍妮,”她說,口氣比剛才要弱一些,“我叫珍妮·希爾。”

故事是這樣發展的:起初他愛上了幽靈鎮,現在他愛上了珍妮·希爾。

愛很奇怪,是什麼讓珍妮·希爾這樣的女人突然認定我父親就是她的男人?他對她做了什麼?難道是那傳說中的魅力,還是珍妮·希爾和愛德華·布龍是天作之合?我父親等了四十年,珍妮·希爾等了二十年,難道就是為了找到這畢生的摯愛?

我不知道。

他把珍妮馱在他的肩膀上,他們離開沼澤,然後他們一起開車進了小鎮。他開車往往開得很慢,人們可以緊趕幾步追上他的車和他說話;至於今天,幽靈鎮所有的人都在人行道上列起隊來看他身邊的人——可愛的珍妮·希爾。

自從父親留在幽靈鎮,他就在小鎮公園附近保留了一幢裝著黑色遮陽板的小白樓。它位於一條春天般美麗的大街上,門口有柔軟的綠草地,一邊是玫瑰花園,另一邊是糧倉改建的車庫。尖尖的白籬笆高處安著一隻紅色的木鳥,它的翅膀會隨風翻卷。前門的門廊上放著一塊草墊,上面織著一個“家”字。

但是他從來不住在這兒。自從他愛上幽靈鎮,這五年來都沒有在這鎮上唯一沒有其他人居住的這所房子裡住過,直到他從沼澤裡帶來了珍妮。之前他總是和別人住在一起,但是現在,珍妮住進了這所離公園不遠、門口長著柔軟綠草地的小白樓,他和她住在一起。他不再於某個黃昏羞澀地敲響某家的門,給人們帶來驚喜(“是布龍先生呀!”孩子們嚷嚷道,然後歡蹦亂跳地來到他面前,就像迎接失散多年的叔叔),現在他有了自己的去處。雖然剛開始有人會傷心,不言而喻的現狀惹人質疑,但是很快人們就領悟到了和自己心愛的女人住在自己心愛的小鎮裡的明智。明智,這就是人們從第一天開始對我父親的印象——他明智、善良而友好。如果他做了什麼看起來古怪的事情——比如說跑到沼澤裡去買地,卻找到了一個女人——也只是因為其他人沒有他明智、善良和友好。很快就沒有人再揣測珍妮·希爾了,沒有人心懷叵測,他們轉而擔心愛德華不在的時候她是怎麼熬過來的——哪怕幽靈鎮裡最寬容的人都不得不承認,大部分時間他都不在。

他們會想:難道她不寂寞嗎?她一個人都幹些什麼?諸如此類。

珍妮也參與小鎮的生活。她幫助組織學校的事務,並且負責每年秋天在小鎮集市中舉行的闊步舞表演。在沼澤中住了這麼久,對她而言保持草地鮮綠根本不成問題,花園在她的手中繁榮茂盛。但是有些夜晚鄰居們能聽見她從內心深處發出的哀號,似乎他也能聽見,第二天或者第三天,他就會慢慢地開著車在小鎮裡出現,向每個人揮手,最後停在小樓門前的車道上,在那兒向他愛的女人揮手。她或許就站在門廊裡,在圍裙上擦著手,像陽光般明媚的笑容掛在臉上,她輕輕地晃動著腦袋,然後輕輕說“嗨”,幾乎就像他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

事實上,不久後人們也會這樣認為。自從他買了這個鎮外沿的第一片土地以來,年復一年,他出現得越來越頻繁。人們開始對這習以為常——他出現的第一天是驚喜的,第二天就是尋常的了。他擁有鎮上的每一寸土地,並且親自去過每一寸他的土地;他住過每一個人的家,光顧過每家商店的生意;他記得每個人的名字、每個人養的狗的名字,以及每個孩子的年齡和生日。當然,是那些由他伴隨著長大的孩子先開始接受他的,就像他們接受所有自然現象、所有正常的事物一樣,然後再感染到大人。他離開可能有一個月之久,然後有一天他突然來了。他的那輛老爺慢車——多壯觀呀!“你好,愛德華!希望很快再見面,替我向珍妮問好,來店裡轉轉。”就這樣過了許多年。

他在那裡出現變得如此尋常而可預見,實際上,與其說他就像從來沒有離開過,不如說他就像從來沒有到來過——對於這個奇蹟小鎮的每個人來說,從最小的男孩女孩到最老的老人,愛德華·布龍就像在那裡土生土長的一樣。

在幽靈鎮,歷史成了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人們忘記和記住的都是錯的東西,還有虛構的。雖然他們從來沒有結婚,但珍妮成了他的小妻子,愛德華則是個常需要外出的生意人。人們喜歡想象他們的邂逅。許多年前他穿過小鎮看見她——在哪裡?和她的母親在集市上?愛德華無法把視線從她那兒挪開,整天跟著她。或者是不是這個女人——這個小女孩?——那天要求以一個鋼鏰兒作為報酬為他洗車,從此就盯上了這個男人,並對每個願意聽的人說:“他是我的,我二十歲那年他會娶我。”可以肯定的是,她二十歲那年,看見愛德華·布龍站在鄉村小店的門廊裡,和威爾拉德、威利以及其他人一起晃悠,雖然他們甚至還沒有說過一句話,她所需要做的只是向他伸出手,而他接過她的手,然後他們一起離開。下次人們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是夫妻了,並且正打算搬進公園旁邊那座帶花園的漂亮小房子裡。又或許……

這些都無關緊要。故事一直在改變,所有的故事都是這樣的。由於沒有一個故事從開始就是真實的,鎮上的人們回憶起來就都會帶上特別的色彩。早上他們講這件事的聲音還是嘹亮的,晚上他們已經記著另一件從未發生過的事,一個足以和別人分享的故事,新的轉折,每天加入新的謊言。一個炎熱的夏日早晨,威爾拉德可能會說起那天——有誰能忘懷?——愛德華還是個十歲大的男孩,而那條河(現在已經消失了,乾涸了,無跡可尋)漲得太高了,所有人都擔心再有一滴雨落進瘋狂的河裡,幽靈鎮就會不復存在。沒人能忘記愛德華是怎樣開始唱歌的。他的嗓子高亢而清麗,他邊唱著歌邊離開小鎮,而雨就這麼跟著他。沒有一滴雨再落入河裡,因為雲跟著他走了。他誘開掉下來的雨水,太陽再次出現,直到雨下到田納西州愛德華才回來,幽靈鎮得救了。有誰能忘記?

“有哪個人比愛德華·布龍更善待動物?”有人會問,“如果真有這麼個人,帶來讓我看看。因為我記得愛德華還是個十來歲的孩子的時候,他就非常善待動物,所有的動物……”

當然,愛德華並不是經常待在幽靈鎮裡,每月頂多一次,每次頂多待幾天。雖然事實是他們富有的新地主在某個中午拖著壞了的汽車而來,那個中午之前他早已度過了生命的四十個春秋。鎮上的人們一如既往地編造故事,但是現在讓他們滿足的不再是原來那個簡單的釣魚故事,而是愛德華·布龍其實從來沒有在幽靈鎮度過的前半輩子。我父親的前半輩子吸引著他們,他們希望參與這生活,而這生活最終住進了他們的腦海——就像愛德華·布龍重新為他們創造了生活,所以他們也重新編造他的生活。

而他好像自己也覺得這是個非常不錯的主意。

至少,他好像並不介意。

但那是另一個故事。在這個故事裡珍妮是不幸的。這必然發生,不是嗎?一個剛從沼澤中出來的女人,美麗——可以說是最美麗的女人,獨守空閨這麼久,她的青春就在這些黑暗的時光中度過。她愛愛德華·布龍——誰又能責怪她?沒有人不愛他。但是他,愛德華,他有她心靈的鑰匙,他離開時就把它帶走了。

珍妮有些古怪,每個人都開始意識到了。她整日整夜地坐在窗前向外張望,人們經過時向她揮手,但是她視而不見。她的目光落在遠方,她的眼睛閃爍著,目不轉睛。這次愛德華離開了很久,比以前都要久。當然,每個人都想念他,但珍妮最想念他,這導致了奇怪的事情發生。

應該有人在愛德華把珍妮帶來的時候提醒他,她與眾不同。但好像沒有人認識珍妮·希爾或她的家人。沒有人。她在沼澤裡生活了二十年,怎麼可能一個人都不認識她?怎麼可能?

不可能。但沒有人提醒愛德華,因為這樣做好像不對。

他很快樂,而那時候她看起來是個很好的年輕女子,事實上她也是。

但是一切都變了。看到珍妮·希爾冷漠固執地待在窗框裡,沒人會覺得她好。他們想,這是個沒好氣的女人。她的眼睛閃爍著,真真切切。人們發誓在晚上經過房子時,能看見昏暗的黃光在窗戶裡閃爍——一對黃光,是她的眼睛在她的臉上閃爍。這很嚇人。

當然,花園被冷落在一邊成了地獄。雜草和藤蔓包圍了玫瑰花叢,並最終奪去它們的生命。院子裡的草生長著——自生自滅。有個鄰居想幫她收拾院子,但是他敲門的時候,她沒有應答。

然後一切發生得太快,人們都來不及反應,就被小白樓中散發出來的怨氣迷醉了。只用了幾天,藤蔓就從房子的一邊長到另一邊,最終把它整個包起來,直到根本無法辨認出那裡有棟房子。

然後開始下雨,夜以繼日地下。湖水上漲,水壩幾乎決口,水在珍妮的房子周圍的場地上聚了起來。開始是小池塘,但是小池塘很快匯聚在一起,擴張,最後將她整個包圍起來。池塘邊緣一直漫到大街上,並蔓延到了隔壁的房子。水蛇發現了這個大池塘並在那裡繁衍,那些無法紮根在淺泥裡的樹木倒下了,烏龜在樹上棲息,苔蘚在樹幹上越長越密。人們從未見過的鳥類在珍妮家的煙囪上築巢,夜晚人們會聽見奇怪的動物叫聲從那個深遠漆黑的地方傳出來,這些聲音讓鎮上所有的人都在被窩裡不寒而慄。

沼澤在某一刻停止生長,而整個房子已經完全被包圍在漆黑泥濘、長滿青苔的深水裡。終於,父親回來了,看到了發生的一切,但是此刻沼澤太深,房子遙不可及,雖然他能看見她在那裡閃爍,但是他無法靠近她,於是他不得不回到我們身邊。遊蕩的英雄回來了,他總是會回到我們身邊。但每當他出門做生意,他就去那兒,那兒還是他每次會去的地方,他呼喚她但是她不說話。他再也得不到她,這就是為什麼每次他回來都會那麼沮喪而疲憊,為什麼他會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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