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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祿到天津出任北洋大臣後,就積極安排在九月間舉行一次盛大閱兵典禮,要恭迎光緒皇帝奉慈禧駕臨閱兵。傳說待慈禧到了榮祿的軍營中後,立即宣佈廢黜光緒皇帝,所以七月初光緒皇帝在聽到外間傳聞時,很激動地對慶親王奕劻說:“朕誓死不往天津”。於是外間又傳說天津閱兵之議取銷。不過到了七月廿日左右,懷塔布、立山等七個守舊派連袂到天津去看榮祿,幾天後御史楊崇伊等又到天津去看榮祿,外間都不知道這些守舊派和榮祿談了些什麼,只是不久之後榮祿突然調聶士成的軍隊五千駐紮天津,又命董福祥的軍隊移駐長辛店(距北京彰德門40裡)。這種種行動都不是簡單的,使光緒在深宮中極受刺激。

對舊黨來說,自懷塔布等六堂官被斥革後,接著在七月廿二日李鴻章也被撤去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大臣,因此內務府的臣子們環跪在太后面前,一致泣訴皇帝妄變祖法,欺壓滿籍舊臣,要求慈禧重行臨朝訓政。御史楊崇伊並擬了一個請太后訓政的奏摺給榮祿看,榮祿很贊成,並給慶親王奕劻看,奕劻也贊成,並和李連英一道跪在慈禧前,懇請她老人家親政。慈禧當時並沒有立刻答應,不過政變的醞釀已經成熟了。

另一件事正是慈禧和光緒短兵相接的。在六月間,康有為請開懋勤殿(在乾清宮西廊,離南書房很近)設顧問官,王照也作此請求。光緒命譚嗣同參考康熙、乾隆、咸豐三朝的先例來草擬上諭,在七月廿八日把這道上諭持往頤和園請慈禧同意。不料慈禧不但不同意,且面色非常難看,把上諭往御座旁一扔。光緒知道他的處境很惡劣,而守舊派又把慈禧包圍得很緊,他們母子之間本來已經很淡漠的關係,至此到了瀕於破裂的階段。這種局面之下,光緒實在是陷於進退維谷境地。

自從頒行新政以後,光緒這位年輕皇帝真是朝乾夕惕,宵旰勤勞,因為皇帝要親閱奏章,無論什麼人的奏章都可以直接送到皇帝御案。光緒一早起來就看奏章,到天黑都看不完,後來皇帝只看重要的,其他則分給四京卿去看,仍看不完。奏章的格式也不統一,有的竟用二尺長紙一直寫下去。其中也有攻訐皇帝的,如湖南省有一個舉人就上書痛責光緒,說:

“變祖宗之法自稱開創,置祖宗於何地?”

光緒一方面如此勤行新政,另一方面又要對付守舊派的反對,實在是非常艱苦的。

光緒廿四年(1898年)七月廿八日,光緒突然賜給楊銳一道密諭:

“硃諭:近來朕仰窺太后聖意,不願將法盡變,並不欲將此輩老謬昏庸之大臣罷黜,而登用英勇通達之人令其議政,以為恐失人心。雖經朕屢次降旨整飭,且有隨時幾諫之事,但聖意堅定終恐無濟於事。即如十九日之硃諭,皇太后已以為過重,故不得不徐留之,此近來實在為難之情形也。朕亦豈不知中國積弱不振,至於阽危,皆由此輩所誤,但必欲朕一律痛切降旨,將舊法盡變,而盡黜此輩昏庸之人,則朕之權力,實有未足。果使如此,則朕位且不能保,何況其他?今朕問汝,可有何良策俾舊法可以漸變,將老謬昏庸之大臣盡行罷黜,而登進英勇通達之人,令其議政,使中國轉危為安,化弱為強,而又不致有拂聖意。爾等與林旭、譚嗣同、劉光第及諸同志妥速籌商,密繕封奏,由軍機大臣代遞,候朕熟思審處,再行辦理。朕實不勝緊急翹盼之至。特諭。”

同時又有一道密諭交楊銳帶給康有為:

“硃諭:朕惟時局艱難,非變法不足以救中國,非去守舊衰謬之大臣,而用通達英勇之士不能變法,而皇太后不以為然,朕屢次幾諫,太后更怒。今朕位幾不保。汝康有為、楊銳、林旭、譚嗣同、劉光第可妥速密籌,設法相救。朕十分焦灼,不勝企望之至。特諭。”

憑心而論康有為和他的新政幹部都是一群書生,應付一個非常局勢,既缺乏經驗,又沒有深長的考慮,所以當康有為在南海會館和楊銳、林旭、譚嗣同、劉光第接到光緒的硃諭時,大家都有點手足無措。光緒向他們求救,他們也沒有真正的良策。他們在幾經交換意見後,想出了四條對策,然而這四策都不切實際。那是:

第一:仿照日本設立參謀本部,使皇帝能直接統御軍隊,成為事實上的海陸軍大元帥。

第二:索性革新得徹底,宣佈改元為“維新元年”。

第三:遷都上海,以脫出太后和舊黨的迫害。

第四:召見在小站練兵的袁世凱,因為他曾參加過強學會,現在正練新軍,應該說是一個新政派的人,請皇帝在召見袁的時候,予以溫慰,要他為皇帝效力,保護皇帝。

康有為等為什麼看中了袁世凱?是因為袁曾參加過強學會,被新黨黨人認為是一位同路人,而袁這時正在練新軍,手中握有兵權,如果能爭取袁加入,自可有一番作為。從這一點看起來就可以證明維新派的手法不夠高明,而且對袁世凱的認識不夠深刻。至於上面的四個對策,第一策完全是空的,因為在北京附近的軍事指揮完全在北洋大臣榮祿手中,皇帝做了海陸軍大元帥毫無用處,根本掌握不到軍隊。至於第二策改元維新對當前局勢毫無用處。第三策遷都上海更是千難萬難。

光緒在這四策中選了第四策,就是召見袁世凱。

袁世凱自光緒廿一年(1895年)十月受命在小站練新軍後,到光緒維新變法時,已經練軍歷時兩年多了。在這期間他練新軍,加入強學會,受李鴻章和榮祿的寵信,是一個又新又舊的熱門人物。當時北洋大臣下面統轄三支部隊,一支是董福祥的甘軍,一支是聶士成的武毅軍,一支是袁世凱的新建陸軍,在這三支軍隊中以袁世凱的新建陸軍最整齊,士兵訓練有素,軍紀嚴明,儼然成為那一時期北方的主力。

由於袁半新半舊的政治態度,使維新派的人認為可以拉袁來擔任勤王的任務。

光緒皇帝深知自己帝位搖動,必需有一良策來解救。當他接獲康有為等所獻四條密策後,乃立即採取爭取袁世凱為已所用這一策,於八月一日在頤和園召見袁世凱,溫語慰勉。袁離去後,並降旨嘉獎,命以侍郎銜專辦練兵事務。第二天(八月初二)又召見袁一次,勉勵袁努力任事。

袁被光緒召見是公開的,守舊派不知袁的態度,見袁獲旨嘉獎,又加侍郎銜,當然怕袁已投效新派,於是立即請求榮祿應付可能的新變化。榮祿乃調聶士成守天津,以阻斷袁由小站調兵入京之路;調董福祥軍移駐長辛店以防不測。

在七月底和八月初這些日子中,北京和天津,到處都是謠言,一說維新派要謀害慈禧;一說守舊派迫光緒前往天津閱兵時把他廢黜;還有個謠言說慈禧要毒殺光緒。光緒被這些謠言所困擾,也為自己的帝位而擔憂。

八月二日他寫了一封密詔,交林旭帶給康有為:

“硃諭:朕今命汝督辦官報,實有不得已之苦衷。非楮墨所能罄也。汝可迅速出外,不可延遲,汝一片忠膽熱腸,朕所深悉。希愛惜身體,善自調攝,將來更效馳驅,共建大業,朕有厚望焉。特諭”

當新政頒行時,光緒曾將上海《時務報》改為官報,派康有為督辦其事,只是一連串新政推行中之一,康有為離不開北京,光緒也離不開康有為。不過,到了這時,情勢已非常緊急,光緒自己對當時情勢如何變化,毫無把握,希望康有為能夠離開北京,因為他是倡議維新變法的首腦,是慈禧和守舊派恨入骨髓的人,如果康有為不落在舊派手中,則康在外活動,當使守舊派有所顧忌,而康既可保持生命,還可待時而動,以相呼應。光緒這番苦心,實在是很令人感動的。

當康有為於八月初三早上奉光緒密詔,要他速赴上海時,新黨的人知道這是紅色的警號,表示光緒皇帝的處境,危機四伏。因此康有為立即寫了一個謝恩的奏摺,聲稱決於初四日離京去滬,同時矢誓要拼命拯救皇帝。這封奏摺交林旭帶回宮去。然後康和譚嗣同、梁啟超、康廣仁(康有為的兄弟)等籌商營救皇帝,和應付當前局勢的辦法。大家哭了一場,決定了幾個緊急步驟:一是由譚嗣同去找袁世凱攤牌,要袁站在光緒這一邊,以兵力保衛皇帝;一是由梁啟超到金頂廟容純甫那兒去刺探訊息。而康有為則分向各方寫告別信,收檢行李,直忙到天亮。初四早晨九點鐘,康往訪英籍友人李提摩太,要見英國公使,而英公使到北戴河避暑去了。又去看伊藤博文,希望伊藤能往見慈禧,勸太后勿對光緒不利。

譚嗣同是初三晚上由南海會館到法華寺袁的寓所見袁的。袁世凱在初一和初二都蒙光緒召見,初三晚上忽然見到光緒所親信的京卿譚嗣同來訪,當然知道一定有重大事件。他佯作鎮靜地迎接這位不速之客。他們坐定後略作寒暄,譚就單刀直入地問袁:“皇上是何等樣人?”袁答:“當然是曠代聖主。”譚說:“天津閱兵要行廢立的事,足下知道嗎?”袁說;“也曾風聞。”於是譚就拿出光緒的手詔給袁看,然後對袁說:“當前能救皇帝的,只有足下,足下忠義著於天下又受皇帝特達之遇,今值皇上有難,足下若能救則救,如不願意的話,”說至此譚嗣同摸摸自己腦袋:“可往報太后,譚嗣同的頭顱可換足下的高位。”袁聽了變色說:“足下把袁某當作何等樣人?聖主是我輩共同擁戴的,足下與我同受聖主特達之遇,救護之責也是共同的,足下有何高見,某願聞其詳。”譚以低沉而嚴肅的語氣對袁說:“傳說榮祿奉太后密詔,預備趁天津閱兵的機會,脅迫皇上退位,另立新君。榮祿所恃的,是足下和董、聶三支軍隊,他要行廢立大事也必需賴這三支兵力。董、聶二軍如與足下新軍對抗,必非敵手,天下健者惟有足下。愚意以為,如果禍變發生,足下以新軍壓制董、聶兩軍,護衛皇上,驅逐舊黨,整肅宮廷,這是千秋大業,不朽的功勞。”袁也以嚴肅的口氣答說:“如果天津閱兵有變,皇上可移駕到世凱營中,傳諭殺賊,新建陸軍必能受詔完功的。”譚見已入港乃追問一句:“榮祿待足下有恩,足下如何能對付他呢?”袁一臉忠義之色答:“救君父是公,榮祿之情是私,公私不能兩全,惟有奉公而忘私。”譚覺得袁的確可以託以重任,於是就和袁詳詳細細地商量種種細節。最後袁對譚說:“現在營中槍彈火藥都在榮祿手中,事情既然如此急迫,僕必須先回天津去做一番佈置。”兩人互相叮囑一番,這時已是午夜,譚才告別。

譚嗣同午夜訪袁,本是政治上一個大冒險,但是政治上的重要關頭,任何行動總有三分冒險性,當時情勢也實在沒有別的路可走,明知是險棋也只好下了。據說林旭不贊成譚找袁,所以曾寫了一首詩給譚:“伏蒲泣血知無用,慷慨何曾報主恩,願為公歌千里草,本初健者莫輕言。”這首小詩是借東漢末年何進召董卓兵入京誅宦官故事來警告譚。千里草是指董卓,本初則指袁紹,都是影射袁世凱。

袁世凱當時是一種什麼心境,實在很難說,他後來曾寫過一篇文章敘述整個事情的經過,在那上面全是為了洗刷自己而作的交待,至於康梁後來所寫戊戌政變的文章,則是相反的說法。不過袁的任何決定,當然是他個人對自己人格道義以及歷史的一個很重要的決定。袁是個聰明機警,同時政治觸角很敏銳的人,他所作的決定,自然是經過了慎重的考慮,同時也是衡量過成功和失敗的輕重。要知道當時的袁是一個新舊兩派的騎牆人物,他在新派中還是個守舊的。他如果擁戴光緒成功,大功只在康、梁、譚等之下,何況與維新人物共事,無論在學識和政見上都屈居康、梁、譚之下;可是如果他出賣光緒和維新派,則他就是第一大功,在守舊派諸人中,除了李鴻章外,他便是第一等人物。他完全不把守舊派的人放在眼中。在新舊之間的選擇,投奔守舊派對他是有利的。

譚嗣同與袁世凱初三日晚密談後,光緒聽了很高興,於是初五日再召見袁世凱予以嘉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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