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醉川扶着门框站在风里,月光漏进来,照见他眼角的皱纹深如刀刻。
他怀里抱着个青铜酒坛,坛口还沾着酒渍——是小九刚熬的醒酒汤,可他根本没喝。
"我听见了。"他声音哑得像砂纸,"幽冥井里有什么?"
"可能是邪神的本体,也可能是更古老的东西。"玄风长老叹了口气,"当年锁龙井里镇的是条孽龙,后来被雷火劈死了,龙尸化煞,倒成了阴脉枢纽。
若邪神占了那地方"
"所以得去看看。"陆醉川抹了把脸,把酒坛塞进小九手里,"玄风长老,麻烦您带一队人封锁地面出口,别让红袍老道那老东西搅局。"
"陆郎!"沈墨寒霍地站起来,"你现在的状态根本扛不住地下阴煞!
前日小九用无眼判官的命灯给你续了十年阳寿,可刚才那三拳你至少又折了十五年!"
"那又怎样?"陆醉川笑了,露出白生生的牙,"总不能让寒儿你下去冒险吧?"他从怀里摸出盏青铜灯,灯芯是用活人丝搓的,"这是你做的照魂灯,能破阴煞。
我带着小九,她耳朵灵,地下有动静能提前知会。"
"陆爷!"帐外突然传来赵霸天的喊喝,"您要下井咋不叫上我?
我铁掌帮的弟兄们个个能打——"
"赵爷。"沈墨寒按住他肩膀,"地面需要你守着。
周天佑的残部还在,红袍老道没抓着,万一他们狗急跳墙"
赵霸天挠了挠头,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那我把家传的避毒丹分你一半!
当年我爹下苗疆蛊洞用的,说是能防尸毒——"他说着往陆醉川手里塞,却触到他掌心的铜片,"哎这铜片咋在动?"
众人望去,只见"复"字的最后一笔真的像条蛇,正缓缓爬向陆醉川的手腕。
小九突然抓住他另一只手,盲眼上的红绸无风自动:"哥哥,地底下的哭声变大了,像像有好多人在喊回来。"
"白尘子前辈呢?"沈墨寒突然想起什么,"方才他说要去查古籍,可到现在都没回来。"
话音刚落,帐外飘来片银杏叶。
叶子上用朱砂写着三个字:"别回头。"
沈墨寒捏着叶子的手在抖。
她想起白尘子离开时的眼神,像极了十年前她第一次下乱葬岗,老义庄的守墓人拽住她衣角说"莫看身后"的模样。
"子时三刻。"陆醉川突然开口,"准备下井。"他拍了拍小九的头,又望向沈墨寒,"寒儿,等我回来,咱们去醉仙楼喝你藏的那坛女儿红。"
沈墨寒望着他转身的背影,突然想起今日辰时,他还蹲在营火边给小九烤红薯,说等打完这仗要带她去看西湖的雪。
可现在他的背已经有些佝偻,像株被暴雨压弯的老松。
帐外的更夫敲响了三更鼓。
月光透过帐帘,在照魂灯上投下团昏黄的光,像团随时会熄灭的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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